夏竹:“……”
她是那么不?礼貌的人吗?
没等夏竹回应,许默叹一口气,说:“手机没电了,挂了吧。我马上有个会要开。”
“好吧,拜拜。”
“拜拜。”
夏竹撇撇嘴,怅然若失地挂断电话。
结束通话,夏竹看着?那通长达几百分钟的通话记录依旧有些不?敢置信。
她截图保存下?来,单独存进一个相册。
有些不?起眼的瞬间、细节,还是值得?被记住的。
十一月的敦煌早晚冷得?人崩溃, 夏竹在饥寒交迫的情况下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
她跟群演、剧组工作人员一样,披着一件厚重的军大衣,里头穿着薄款羽绒服, 迎着凛冽的寒风、浑浊的风沙, 天天混在组里忙活。
江逢就没把她当人看, 全程把她当牲口使唤, 不是去b组帮忙盯镜头, 就是跟入不了戏的演员讲戏,有时候崩溃得?她都想自己扮上妆自己上了。
最气人的一次是一个挺重要的女配角拍一段哭戏, 拍不好?不说,哭得?假兮兮的,一看就没?有说服力,偏偏这女演员很?注意形象,剧本?写的是角色被人折磨得灰头土脸,穿着朴素脏兮兮的麻衣, 满身伤痕地在泥潭里打滚挣扎,这个女演员却不想脏衣服、脏脸, 非说这样也能拍。
夏竹刚开始还能跟她认真讲戏, 讲角色为?什?么要这样, 讲后面剧情的反差感, 结果女演员死活不听?,夏竹气得?差点骂人。
她把剧本?翻到?那页,迟迟没?有进度。
十几个工作员围着耍大牌的女演员, 各个面上都带着无奈, 却因为?种种原因, 没?法说明。
夏竹后来才知道这女演员也是资方塞进来的,据说攀上的业内某大牌导演。
当时江逢在拍南舒的戏份, 听?见动静丢下对讲机走过来,问了一圈现场情况,江逢恨铁不成?钢地看一眼夏竹,对着装死的女演员破口大骂,最后来一句:“能演演,不能演给我滚。”
那女演员当场被?吓哭,结果后面一条过。
夏竹那叫一个气。
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吧?
过后江逢单独把她叫一边,训了她足足十分钟。
“你是导演助理还是他们是导演助理?什?么时候导演助理跟着女演员的节奏跑了?”
“她不想拍你就不能想办法?干站着等王子?解救你?你当你是白雪公主呢?”
“天大地大,戏最大。投资方投那么多钱是让你浪费的?场地只租了一周,上百场戏要拍,多耽误一分钟都是浪费,真当钱是自来水?”
“下次要再碰到?这情况,你能不能给我长点脸?整个剧组谁不知道你是我带的人。蠢成?什?么样了还学导演,你干脆改行去当老?师得?了。”
夏竹安静如鹌鹑,垂头丧气听?完江逢的训诫,小心翼翼地回答,她下次保证不这样了。
只是她忍不住想,白雪公主在她的世界出现频率还真挺高啊。
江逢在剧组是活阎王,没?人敢招惹他。明明长了张极具欣赏价值的脸,却生了副猫狗都憎的臭脾气。
天天骂天骂地骂娘,时不时叼着一根烟,在烟雾缭绕之际,他指着对方的鼻梁骨骂得?那叫一个狠,夏竹都习惯了。
人脾气虽然不行,可?实力在那儿啊。
不过待久了她就发现,再好?的脾气遇到?蠢笨的驴也没?法不发脾气啊。
别?说江逢这个主要导演,就她这个导演助理有时候都想骂人。
林之珩在剧组待了不到?三天就撤了,走之前还问夏竹要不要给她换点轻松的好?活儿,夏竹摆手拒绝。
她本?来就是过来锻炼学习的,摸爬滚打不是正常吗。再说了,林之珩是站在什?么角度帮她?
从汤倩的角度上来说,他俩谈不上太熟,如果是从许默的合作伙伴上看,那也有点怪吧?
林之珩看她不乐意,冷嗤一声?,转头钻进车里,差遣剧组的司机送他去机场回上海。
他来这一遭好?像真只是监督一下片场进度,没?有半点旖旎风月。
汤倩当时在拍戏,并没?跟林之珩见最后一面。
直到?他离开两个多小时,汤倩的戏份才结束,夏竹趁吃饭的间隙跟汤倩说了这事儿,汤倩当时跟她一起坐在台阶,头顶是灰蒙蒙的天,远处是没?有尽头的戈壁滩,她端着白色塑料制的外卖盒,捏着筷子?好?半天没?说话。
夏竹看她心情不佳,也没?敢跟她多说。
到?底是她刚签的女演员,夏竹私下来说,并不想她耽于情爱。
二十出头的年纪干什?么不好?,非要耽误在男人身上吗。况且在演艺圈,女演员的花期多短,年龄一旦上去,后续就很?难发展了。
天气太冷,饭刚打出来就冷了,夏竹感觉自己在嚼冰块,冷菜冷饭没?有一点味道。
夏竹胃口不好?,吃了小半就没?吃了。
午休休息的两个小时,这是夏竹最惬意的时刻,她提前准备了折叠椅,抱着许默准备的暖水袋,没?什?么顾忌地躺在折叠椅里午休。
暖水袋换了新的热水,她手伸进去没?多久就暖和?、恢复知觉了。
在片场手机全部静音,拍戏时得?把手机统一上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