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顾总又开始忧郁。
为什么结婚这么难。
“我看那孩子对你也不是完全无意。”姚文辛笑着说,两人之间的话题逐渐轻快起来:“昨天我看他在你办公室坐着,好几次悄悄看你。”
顾言真想起谢寒,心头某处一下子就软了。
除了谢寒,别人都不会给他这种感觉。只要想起他,无论面临多大的困境,顾言真会立刻抽身而出,满心欢喜。
这一定是爱情的力量。
第二天中午,顾言真给所有员工放了假。自从他接手顾氏,每年都提前两天放员工离开,有家里路远的还可以报销路费。
大家陪着他辛苦一整年,他也不在乎年前少上的两天班。放假前他又叮嘱人事把过节的礼品和购物卡发放齐全,之前承诺的双倍奖金也一并下发,为的就是大家都高高兴兴回家过年。
中午姚文辛也离开,顾氏大楼一下子空了,连保洁也不在,整栋楼只剩顾言真一个人。
他把手头最后一点工作处理完,再抬头已是黄昏傍晚。
夕阳隔着落地窗照进来,电脑黑屏上映出顾言真的脸,他凑近些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表情竟然那么寂寞。
他在办公室独自又坐了一会儿,直到夕阳彻底消失才起身离开。
整栋楼静悄悄,唯有顾言真皮鞋踩在地砖上发出的沉闷声响。他和往常一样踏进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库,发动引擎回家。
好在申山别墅里有钟姨等他,总算是有人陪。
可是钟姨也是要走的,她要回南方和她的女儿女婿一起过年。一年到头她总在照顾顾言真,过年了也想和自己的孩子们团聚。
顾言真不仅给她一月五万的工资,每年回去过年还会大方的再额外多给几个厚厚的红包,另外再加一整个月的工资当奖金,说是她辛苦。
他自己不能感受到亲人团聚的喜悦,可至少他可以让别人享受到快乐。
毕竟,他只有金钱可以付出。
等到第二天钟姨也离去,顾言真锁上申山别墅的大门,拎着个小小的行李箱在门外驻足数十秒,然后坐上出租车赶往机场。
机场人满为患,多少人此刻怀着满心喜悦奔向他们日夜牵挂的亲人。一路上顾言真看到许多带着喜悦谈笑风生的路人,他们的笑容是如此鲜活灵动。
顾言真也被感染了,似乎混迹于人群中的自己也跟着快乐起来。
至少在这样盛大的热闹欢笑中,他终于没有被大部队抛下。
真好。
二十四
飞机腾空而起,直入青云。
在经历了十几小时的飞行,又连续坐了两个多小时的车后,顾言真总算到了目的地——
一个位于欧洲大陆南部的古老庄园。
在门口迎接他的管家是个金发碧眼举止优雅的外国男人,他亲自把顾言真迎进门,而后熟练的接过他手里的行李箱。
顾言真同他边走边聊,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庄园。
出国最令人头疼的事莫过于倒时差,尽管在飞机上睡了一觉,但毕竟没有自己家里的床舒服。顾言真夜里断断续续反反复复醒来,迫切需要好好休息补眠,可是下飞机后这边依然是白天,叫人身心俱疲。
才进入大厅,一个小小的身影横冲直撞跑过来,准确无误跌进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胳膊撒娇:
“哥哥~”
顾言真抬手稳稳接住,低头看向怀里扎着小辫子的女孩,低声嘱咐道:“思霖,慢点跑。”
顾思霖哼了一声,不管不顾拉着他往客厅走,嘟嘟囔囔的抱怨着:“可是我都等你好久好久啦,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对不起,思霖。但是我要先把公司的事忙完才能走。”顾言真好言好语和她解释,“我发誓,忙完我就马上来找你了。”
顾思霖仰头打量他,乌溜溜的圆眼睛眨了两下,勉为其难的说:“那好吧,我原谅你了!”
说着她把顾言真拉着坐下,拿过沙发上自己刚才的画作给他看,满脸期待的说:“哥哥你看,这是我给你的礼物!”
“画的是你哦~”
九岁小姑娘的涂鸦之作算不上多好,画面人物线条不够清晰流畅,五官更是抽象,除了某些神态相似,没有一点和顾言真像。
他看着画上的“自己”,实在不忍妹妹失望,于是摸了摸顾思霖的头,轻声说:“我很喜欢,谢谢你。”
顾思霖太开心了。
她一年也见不到他几次,爸爸妈妈总说哥哥忙,让她不要打扰他工作。可是她真的太喜欢哥哥了,只好每天期盼着过年,这样日思夜想的哥哥就会回来陪她,她也因此十分珍惜兄妹在一起的时光。
“我要跟alia打电话!你知道吗,我经常跟她说我哥哥很帅,但她一直不相信,还说我吹牛!”顾思霖说着义愤填膺起来,不服气的又道:“她仗着自己有有四个哥哥,每天向我炫耀她的哥哥们有多优秀,其实我才不稀罕呢!”
“我要向她证明,你比她所有哥哥加起还要要帅!”
“你才是全世界最棒的哥哥!”
顾言真对妹妹这种幼稚的攀比感到无奈,只得教育道:“你要学会在外保持谦虚,别和人因为这种事吵架。”
这时楼上又下来一个女人,她穿着很随性的家居服,像古时候温婉贤良的贵妇。长发一丝不落盘在脑后,耳上戴着对小小的珍珠耳钉,手上还有副翠绿的镯子。她看起来上了点年纪,但风韵犹存。
她踱步到客厅,见到沙发上的顾言真时先是一愣,接着脸上才露出点笑,打招呼的语气透着生疏,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