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自如悠哉悠哉地跟在他身后,走了两步没忍住又话痨起来:“我看管家神采奕奕精神抖擞,想是刚过不惑吧?”
管家走路的步子一顿,而后背脊一挺,颇有些自豪,嘴里呵呵回道:“我已经年过近五十了。”
绪自如哦了一声,嘴里表达钦佩:“实在看不出来啊!”
两人一路慢悠悠地走到了主卧房内,几个年龄稍小些的符安门人围站在门外,里面还能听见何潺断断续续的讲述声。
绪自如越过管家走进门内,何潺坐在床边,脸色惨白,许久未睡好的模样。
床上躺着的人就是何大善人,他面容安静,躺在床上恍若只是安静地睡着。
“数月前,父亲从外面回来看起来十分高兴,嘴里一直絮叨着说太好了什么找到了之类的,我详问之下父亲却避而不谈,当天夜里睡前父亲还命人烧水沐浴,早早便入睡了。
第二日父亲却迟迟未醒,我派人去问却见父亲还在睡中,我当时就颇觉奇怪,父亲平日从不贪睡,纵使感染风寒等些轻微的病症也会早早起床。
等当日过过了晌午父亲房内还没动静,我到父亲房中发现父亲睡梦中如何也叫不醒,我赶忙出去请郎中,郎中来了直说身体无碍,至于为什么不醒他也说不清楚,这几月来我请了很多郎中,都不知缘由,无奈只好发帖请诸位前来帮忙……”
他话音刚落,一位忘忧谷出来的女医敛起袖子,神色平静地上前颔首,搬个椅子坐在一旁的何潺见状睁了睁眼睛,而后速速起身让女医落座。
女医垂目给大善人诊了片刻脉,最后起身:“体虚,并无大碍,并不是因病的缘故,找郎中也无济于事,我可开些滋补养身的方子,熬成丹丸,日日服送,可补身子,可长此以往躺在床上也怕是不妥。”
何潺站立在一旁,闻言不住地点头:“是极是极,所以我才让东伯派帖让大家前来,我何家算不上个什么有名望的大家族,我跟东伯本不想叨扰大家,但是我父亲一生与人为善,我实在不忍他就这样躺下去了,所以才死忙做活马医给各个门派及几个父亲好友发了帖……”他说到此处顿了顿,抬起头环顾了下屋内站着的众人,似有些感动,“很感谢你们前来。”
他说到最后还颇有些动情。
了安是个宽厚的和尚,闻言双手合十开始安慰起何潺来。
女医从座位上起身,她自知何大善人的事情她一个医者没法解决,率先让出了位置,走到了门口,管家东伯立马命小厮带人下去住房,嘴里还在连声感谢,送到门外还跟女医说:“慈善堂最近有些小孩身子不爽利,您若有空可否去看望一二?”
女医颔了颔首,点头应了下来,本来他们忘忧谷每隔一段时间都有医者前来行医布善,这算不上是帮忙,是她本就要做的事情。
女医走后和尚了安双手合十望向躺在床上的善人,他手中佛珠转动片刻,最终喃喃数句,随后回头喊起了招魂的安息先生:“安息施主,您来看看。”
一身白衣从头披到脚的安息先生闻言走上前去,他脸色惯常的久不见光的惨白色,一双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躺在床上的善人,了安对他的呼唤他像是没有听见,僵硬着一张脸,目光很沉。
“安息施主,安息施主?”了安再次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