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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满裂痕的水泥马路上,一辆改装过的越野车疾驰而过。
车轮碾碎道路上疯长的藤蔓,坎坷不平的道路在车里掀起阵阵颠簸。
“开慢点,后面又没野兽追你。”副驾驶上大爷一样懒洋洋躺着的年轻男人不急不慢开口,他戴着墨镜,简约的纯黑色短袖和裤脚扎在军靴里的工装裤让他看上去处处透出干练和危险的味道。
如果他的脸上没有带着欠揍贱笑的话。
宁沐婉冷哼一声,一脚油门又踩了下去,“我出来采集标本,你个残废跟着干什么?”
“这不是怕你们这种娇娇弱弱的研究员遇见老虎被一巴掌拍死吗?不是我说,现在的环境可跟以前不一样,热武器失效,电子设备一样都用不了,你要是真被什么变异猛兽咬死了,人类可怎么办?”安佑泽还是懒洋洋的模样。
只不过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他晃了晃自己还吊着绷带的右手,“你别说,我就算废了一只手,也真能保护你,这么多年了,你怎么就掂量不清楚自己的战斗力?”
宁沐婉斜眼瞥他一眼,没继续接他的话。
她是传染病研究总院的研究员,末世来临的时候,她正好请了假回家休息,一家三口还没来得及好好团圆,突如其来的地震就打破了宁静的一切。
那个时候,是安佑泽冲进她家里,把她和被困的父母救了出来。
她的邻居,她干爹干妈的独生子,也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
青梅竹马,别人是这么形容他们的。
但是这人该死的散漫样子,不管怎么看都让人很火大。
哪怕今天跟着来,是为了保护她。
宁沐婉越想越心烦,转头又剜了安佑泽一眼,“好好一张嘴,能不能说点好听的?烦人。”
“什么算好听的?婉婉宝贝,我不能失去你,就算死我也要跟你合葬。”安佑泽咧嘴一笑,抬手把墨镜推到额前,对宁沐婉挑了挑眉。
“真恶心,闭嘴吧。”宁沐婉面无表情看着前方的路,感觉自己多看他一眼都会瞎。
这种吊儿郎当的人,大概她青春期的时候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他。
她不再说话,专心开车。
越野车驶向一片繁茂得吓人的森林,最终停在崎岖道路的尽头。
宁沐婉拉紧手刹,侧头瞥了安佑泽一眼,“下车,先锋队探索过这片区域,手绘地图上标过,道路尽头走两三百米就能看到我要找的洞穴。”
“你到底要找什么玩意?”安佑泽看向前方茂密得让他不安的植被,不由皱眉。
天生对危险的敏锐嗅觉让他下意识地拔出了小腿上绑着的匕首,仔细确认过周围的环境之后,他才谨慎地下了车。
宁沐婉看着他走向后备箱拿武器,双手抱臂站在旁边等他,漫不经心开口回答:“前两天先锋队带回的蝙蝠粪便里有一种特殊成分,很可能是某种变异植物的果实产出的,我要确认是哪种植物,如果能成功提取那种成分,我们能研制出抵抗杀人藤毒素的特效药。”
北部军区在前阵子的浩劫中存活下来的研究员寥寥无几,被重点保护才活下来的几个老院士都没有出外勤的能力,先锋队莽夫居多,也不了解他们要的东西。
作为最年轻的研究员,宁沐婉只能亲自离开安全区前来采集标本。
不过先锋队已经探索过这里,在确认过的安全区域内,她带着安佑泽就够了。
这人虽然看着吊儿郎当的,但是手臂开了个大口子的情况下,依然有以一敌十的能力。
简称莽夫中的莽夫。
“哦?如果这么有用的话,为什么安全区只派一个人保护你?”安佑泽咬着匕首含糊不清说着,顺手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把三棱军刺丢给宁沐婉,“拿着这个,如果真遇见什么危险情况,直接用力刺就行了,是个碳基生物都扛不住。”
“因为我们并不确定那种成分是否真的有效,需要可能上百次的实验,现在安全区的重点是探索周边区域,没办法顾及我们的研究需求,而且毕竟是已经探索过的区域,有一个人保护就够了。”宁沐婉说着,又不由叹息。
她捡起地上的军刺,眉头顿时紧紧拧起:“这是禁用武器,什么时候造出来的?”
“末世之前禁用,现在人类都快死完了,谁还顾得上法律?再说了,禁用就禁用,不代表我们不造,造了不用也违法?”安佑泽自己拿了一把军用弯刀,总算觉得有了点安全感。
关上后备箱,安佑泽对宁沐婉抬了抬下巴,“走吧,别怕,真有什么危险,我还偷摸带了颗手榴弹,什么玩意不死都得掉层皮。”
宁沐婉:······
这人就算来安全区域也是一如既往的惜命。
不过他这么说,宁沐婉确实感觉安全感直线提升。
目光看向植被茂密的前方,她深呼吸了一下,迈步走向未知的前路。
安佑泽好像没有惯用的哪只手,右手受伤之后,他用左手吃饭写字也完全看不出异样,甚至现在他左手拿着刀给她开路,斩断荆棘时也还是那么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