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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初的时候,前线传来捷报,我方受降,持续长达四年的战争落下帷幕。

与战争结束的喜讯一同传来的还有一则悲报,上校严怀山的“远鹰号”在战争结束的前一天不幸搅入核心地带流弹群,随后与总部失联。飞船上共计14人,活不见人,死,无完尸。

受降仪式后,军部发言人面对镜头,面容悲恸地宣告:严怀山上校生前功名显赫,联盟在一个月后的追悼会上追授他为准将,越两级以上将规格下葬。

狼烟四散的战场清剿中,死伤人数与日俱增。

作为离交战区最近的军事医疗点,哈德罗军用医院全员响应军事借调,成为战地医生。

我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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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刚来的时候,我正在树上模仿一只松鼠倒吊。

蓬松勃大的长尾巴,阳光下会被穿透、附有轻微黄白色绒毛的狭小耳廓、总捧着坚硬果壳的小爪。这是我关于那只松鼠的全部记忆。

炎热、干燥、知了总叫个不停。这是我对那个夏天的第一个印象。

“严在溪,你在做什么?”

这是我哥在夏季伊始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爬得很高,树叶繁茂的地方没有多少暴烈的阳光照射,也遮住我的视线,给我哥的声音平添一层冷漠。

“我在看松鼠呢,哥哥。”我怕吓走我的观察对象,很小声地回答,不抱有他听到的希望。

“那里很危险,快点下来。”我哥跟我说。

松鼠灵敏地转动耳朵,紧接着是黑溜溜的眼珠。我不敢呼吸,死死盯它,仿佛预备伺机将它捕获。

毫无防备地,它很突然地朝我的面孔扑来。

我阵脚大乱,试图用两条比同龄人更瘦弱的手臂阻拦松树的突进,却俨然忘记了我还要借助它们攀附在树枝上。

万事万物在我的眼中都呈螺旋状疾速下坠,只有那只不属于我的松鼠以后掌站立的姿势在树枝上发出吱吱窃笑。在地心引力无法摆脱的掉落中,我的右眼精准地捕捉到我哥牵着女朋友的左手。

咚。

我的身体落地。

我哥的女朋友用看似小巧柔软的艳红色嘴唇发出尖锐的暴鸣,阳光很刺眼,我几近无法睁眼,我的身体很痛,我毫不怀疑我的手脚被摔出我的身体,我想要爬起来把它们一个个捡回来、拼回去。

但我爬不起来。

我看到那只害我掉下树枝的松鼠,它还坐在我跌落时的老地方,瞪圆黑溜溜的眼珠,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仿佛在以胜利者的姿态欣赏我的落败。

我绝对不会输给一只松树。

只好用比它更大声的爆笑来向它证明我的胜利。

我哥的女朋友焦急地对他说:“快去看看!你弟弟是不是摔傻了?!”

我哥走到我的身边,我的笑声小了一点。在他面前,我的懦弱与幼稚总无处遁形。

“摔疼了吗?”我哥问。

“一点儿也不疼!”我倔强地用一种夸张到以咧到耳根来比喻也绝不浮夸的笑容回应他。

“那就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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