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
文昭无力又恼恨,转眸扫过一众随侍:你们谁会整治又轴又蠢的无赖?可有法子让浑人开窍?
随侍大眼瞪小眼,尽皆噤若寒蝉。谁人听不出,文昭这是在损云葳,他们才不自讨没趣。
闻言,兀自伤怀的云葳懵在当场,精神有些恍惚。
文昭心知肚明,这会儿跟云葳说什么都不合时宜,讲道理更是无用。她抬手指了指敛芳:你留下,其余人出去。
待到随侍走远,文昭深觉疲累,寻了个矮凳坐下来,扶额低语:
今日雍王归京了,一会儿让敛芳随你去定安侯府,宁烁的丧事,你该现身。云府的案子会有了结,届时你也一并操持了。反正你要丁忧居丧,若不开窍,就不必来见朕。敛芳,带走。
云侯,走吧。敛芳近前去搀扶傻呆傻呆的云葳,半抱着人带离了寝阁。
文昭目送着清瘦了一圈的小人走远,徒留一声长叹。
云葳能与她坦陈始末,文昭是有些欣慰的,但她从未料到,在云葳的心里,对她的惧怕远远高于依赖,对她的提防亦然远远超出了信任。
文昭亦然震惊,云家的名望在云葳的心中竟会如此重要,不惜冒着失去圣眷,触了逆鳞的风险,与自己背道而驰。
云葳方才那句云家被世人唾骂便无颜苟活深深刺痛了文昭的神经。
从前她想过无数种把云葳与云府上下拆分出来的理由,却独独忽略了,云府一旦背上罪名,世人的冷眼与口诛笔伐,会因这人的出身,而齐刷刷的飞扑而来,让云葳活着的每一日,都痛苦不堪。
相府嫡孙的身份,是云葳一生都无法摆脱的烙印,无关乎在何处长大,无关她自己选的立场。
云葳亲手了结了云崧父子,是一场权力争夺的漩涡里无可转圜的悲剧。这个结局,早在她出生那时,便已经埋下了伏笔,随着大魏君主的更迭,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也许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云府上下毙命于主动自尽,而非云葳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秘密投毒谋杀。
文昭有些迷惘,不知日后要如何面对云葳了。她的心思与盘算,被云葳猜得真切,君权与相权间不可调和的矛盾,维护皇统与击垮世家门庭的手段,令云家走上了必死之路。
权力的游戏规则如此,即便大家心知肚明,但每个活生生的人心里,都有着复杂的情愫,取舍不易。
云家的事,终归成了一根毒刺,横亘在了文昭与云葳的情路正中,稍不留神就会被刺得鲜血淋漓。
主动
夏日荫浓蝉鸣柳, 霄长云倦晚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