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所言,非是气话。家师曾有叮嘱,书稿宁无人可继,也绝不错付。臣盼自己的抉择不会辜负家师心血,也盼殿下如愿以偿。但臣志不在此,不愿被政局裹挟,求您成全。
云葳以额触地,声音虽柔却掷地有声。
绝不错付?那你就这般将书稿交出来,是否有些鲁莽?孤是怎样的人,你看清了?
云葳的反应令文昭惊诧,她只好转了话题与人周旋。
治国之策,当交于君。臣不知您是怎样的人,但臣知道,帝京那位行事莽撞,知道云相胡为,知道元太后让臣惊惧。臣恨他们为一己私欲搅弄风云,自不会把家师的物件给他们。
云葳的语气里透着倔强。
放肆!陛下和宰辅,是你妄议的?不要命了?文昭听着云葳大胆的言辞,直接拍案而起,沉声斥责。
臣口无遮拦。云葳执拗的喋喋不休:
臣本性如此,狭隘冷漠,无心无情,肆无忌惮,不修边幅,不适合留在您府上,也不想沦为旁人争权夺利的工具和物件。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
文昭垂眸审视着她,对身前的云葳深觉陌生,好似是第一次认识她一般:
孤生性要强,偏爱迎难而上。你这不服不忿的臭脾气,孤还就要管一管。起来吃饭,别等孤说第三遍。
不。殿下强留臣,会后悔的。
云葳的话轻飘飘的,与身边打着旋儿飘零的落叶无甚区别。
云葳说自己没说气话,文昭却是清楚,她就是在说气话,而且此刻正是气头上,热血涌满了头顶,将脑浆的地方都给占了。
听着小人毫无杀伤力度的威胁言辞,文昭竟有些哭笑不得:
好啊,孤等着,看你打算让孤悔到什么程度。
哄慰
西风裹挟银杏落, 丹桂花残尘泥新。
文昭本长身立在她的面前,可云葳执拗的不肯起身用饭,令她心头格外堵得慌。
对峙良久,文昭冷嗤一声, 拂袖坐在了石凳处, 自顾自选了些未凉透的菜色吃了起来。
云葳一脸漠然地跪在庭院中, 自问浑身解数用尽, 却无法左右文昭笃定的决议,只好与人僵持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