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轻实验也不想做了,她恶狠狠地等着看这个前夫整什么幺蛾子。
顾汀舟能使什么手段,也不过是倾斜资助基金,鼎力支持其他研究员把她排挤下去,让她年年当最低衔级研究员。
鉴于她刚在奉历城研究院发了十二篇论文拿了个奖,不是很愿意马上辞职。
更何况对于顾汀舟这种y钉子,逃避不是好方法。
她索然无味地ch0u了两口烟,把自己收拾得人模狗样,拨打全息讯号。
“尊敬的母上大人。”对面的景象甫一弹出,路轻迫不及待严肃地发问:“最近出现幺蛾子否?”
“你瞧着挺心虚啊。ch0u了几根?”
水幕开屏直击是路遥的ai花,养了十年的盆栽金银落,像金银珠宝一样挂着yu坠不坠。她检测完水土微生物,美滋滋地让电子眼留摄记录,才把镜头切回自己脸上。
路轻指天戳地地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
“三包是吧。”
路遥鄙视她,“你准备为两年婚姻牺牲两百年寿命。”
她三根手指绕回脸上挠挠脸,“二十年不能再多了。”
“你的jg神状态还不如复婚。”
“妈!”
“说错了。再婚。”路遥苦口婆心,“换个坑栽,行吗?”
“我不婚。”路轻抓狂,“我只是问你最近有没有什么事!”
“我这能有什么事?金银落还是只养活这一盆。最近建了一条通四方城的供应链。昨天有个小男孩给我表白,哟。”
路轻面无表情,“那没事了。”
“离婚让你神经变得一惊一乍了?”
“顾汀舟来奉研院了。”
“哦,余情未了,余恨要报。”路遥啧啧称奇,“你自己招惹的人自己解决啊,不要把麻烦带回家。”
她妈对她结离无所谓,反正日子长着呢。
“路狗也没来过吗?”
“路轻同志。你对你母上大人有根深蒂固的错误认识。”路遥抱x,“我又不卖他花,他来找我g什么?他对你,的专业,更感兴趣。”
“他们没找你做突破口就行了。”
“就你那不堪一击的jg神有什么需要突破的?”
“……”
她母上真的嘴太毒。
路轻摁掉讯号。
下一个讯号无缝衔接。
“轻,”同事吃惊的脸在水幕上放大了,“你前夫是反社会人格吗?”
路轻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知道,离婚前不是,可能现在至少是个反路轻人格。”
同事这口气看不出来是松了还是紧了,“他要资助5-7室做多种族拼接t实验!”
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四族拼接t作为中心城慈善拍卖会的压轴拍卖品,现在还没有哪个实验室胆敢认领自己做了反种族平等主义并反生物医学1un1i的实验。
这技术在法律与道德的边缘,稍一探头就是万丈深渊,至少表面上大家都唯恐避之不及。
路轻尚且保持冷静:“研究院不能接这种资助吧。”
即使奉研院确实做了那个四族拼接t实验,它也没有流出任何来源于奉研院的消息。内部机密试验是一回事,接受外部资助做项目又是另一回事。
“慕主任说可以,但要保密。”
路轻理智掀桌:“她疯了?!”
“不管她疯没疯,真正做实验的是我们。”同事快速地说,“我确定我不会做这个实验,如果要签保密协议,我会马上提交辞呈。”
接受外部资助的保密协议绝对不如内部机密严防si守。这种实验违反职业1un1i,一着不慎便可能断送职业生涯,直指牢狱之灾,无论有三百年还是九条命也不够搭进去。
“现在情况是什么?人在哪里?”
“我们在-16a1111做实验被喊停了,他们正在-20a0105拟保密协议。”
同事叹了口气,“轻,如果他只是反路轻人格就好了。有钱人的疯狂太可怕了,他预计在这个违规项目里投资38亿!我不敢想这会产生什么结果。”
“我去看看。”路轻飞快地往那边赶,地下有多少层她也不知道,她的权限刚好只开到-20层,“和你共事很愉快,希望还能继续和你共事。”
“我也很高兴和你共事。”同事遗憾地说,“如果还有机会。”
顾汀舟是一个人来的,商榷保密协议的进度难免缓慢,尤其慎重确认生物医学名词概念的内涵外延。
保密室内,他通过单向玻璃看到路轻,白而薄的实验服被地下风刮得飞起。
她虽然看不见里面情形,但冲着门禁电子眼劈头盖脸就质问里面的人:“你们真的要签署多种族拼接t实验项目?”
顾汀舟垂下眼看没拟到一半的协议。
慕夏看了他一眼,把人放了进来。
“有多少研究员同意参与?”
“不是多种族拼接t实验项目。”慕夏b她冷静,“是定向培育细胞融合其他种族外肢。”
换个名头规避法律风险。
路轻换了个pa0轰对象,直直地问:“你来真的?”
“你说呢?”顾汀舟很淡地笑。
路轻用食指一点他,“很好。”
她转身离开屏蔽信号的保密室,在走廊上拨打讯号。
给顾爷爷告状他孙子要花38亿资助违法实验。
顾汀舟三两步跨过去把她讯号挂了。
慕夏若有所思,这前夫前妻的默契度太高了。
冷笑,“合法的呀,怕什么。”
顾汀舟攥着她的手腕,紧紧盯住她的眼睛:“你真的没参与那个拍卖品的实验?”
路轻也钉回去:“我参与了,你就要我参与更多吗?”
他有收到风声。制作和检测都来自奉研院。
“你如果做了,我就把你推向审判台。”
“轮不到你来审判我。”
慕夏颇为可惜地收起那份拟到一半的保密协议,应该拟不下去了。
“既然这样,我去资助路停峥的项目?”
那个人的项目十个有八个深耕违反犯罪,剩下两个是虚壳。
路轻忍了又忍,忍无可忍,被他攥起的手腕一把拽下他的风衣领口:“你到底想g什么?”
难道她以为,他连她都放弃了,还会停下吗?
顾汀舟顺势把她压倒在走廊冰冷的墙面上,低头看她,“我想让你求我。”
认真地、屈辱地求他,对不起离开他,求他停手,求他放过。
然后他说,好的,没关系,原谅你了,我们继续在一起。
双手抓住衬衫领口。
多近的距离。
鼻贴鼻,眼钉眼。
隔远了看,他们好像在玩弄肢t的暧昧。
路轻冷酷的视线扎进他近在咫尺的瞳孔,“我求求你,别出现在我面前。”
复又推开。
离开时汹汹刮过的穿堂地下风,扇了他一巴掌。
顾汀舟埋首整理被抓皱的领口,苍白的手指抚平凌乱仪表,“不好意思。”
“没关系。”保密协议销毁后,慕夏走出保密室,她的妆容有些淡了,“可惜没能得到顾总的投资。”
“我会继续考虑后续事宜。”
“如果你不介意,可以资助我的项目。”
“你还需要我投资吗?”
“如果是你,荣幸至极。”
顾汀舟整理完仪容,和她对视。
奉历城慕氏,产业链之广,恐怕还在顾家之上。她对他殷勤至此。
慕夏微微一笑,淡下去的唇se蓦地鲜yan了,“能否邀你共进晚餐?”
“下次吧。这次不巧,我约了人。”
“没关系。期待下次和你相约。”
路轻面容冷峻地应付了同事打得她讯号都要掉线的“你真是宇宙无敌救世主”的赞美。
她打梁静欢的讯号。见人就问:“军方对拍卖会那事儿怎么说?”
梁静欢脸挂着尚未褪去的严肃神情,看见她之后迅速下线掉得只剩层皮,皮下勉强盖着一戳就破的关心则乱:“早点跳吧?”
叫她跳槽。
“不跳。被套牢了。”
“轻轻,奉研院现在是台风眼。”他不知道猫在哪个角落,语重心长,“风平浪静是一时的,迟早会狂风过境。以你的能力,为什么偏要在那里陪葬?”
扭曲的四族拼接t只掀开了黑暗中渺小的一角,便足以引起轩然大波。
“所以,台风什么时候过境?”路轻冷笑,“我倒是想亲眼看着台风杀得片甲不留。”
他yu言又止,最后挂了,“有空再说。”
路轻掸掸手腕上的讯号,弹出另一个人。
她不寒暄,开门见山:“陆丝苑那边有没有虫族如何处理四族拼接t的消息?”
井柔反问:“你为什么不直接问她?”
陆丝苑是蜂人族的蜂后。
路轻蹲在马路牙子上,点起一根烟,才说:“顾汀舟来奉研院了。想投资相关项目。我怀疑他得到了某些种族的支持。”
蜂人族是虫族里特殊的一脉。虫族是远人基因,以传承血脉封锁种族语言着称,只允许族群内部通过器官触角获取信息进行对话。而蜂人族是猎蝶蜂与人族的混种,突破了族内语言封锁,兼顾了与外界g0u通的语言系统,因而被排出单向语言系统的虫族。
那混种拼接t的头部是虫族,恐怕是想尝试能否人为突破单向语言系统。
“b起陆丝苑是否掺进这件事,”井柔叹了口气,“我更想知道你和顾汀舟是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
“顾汀舟不是那么多管闲事的人。他去奉研院只是因为你在那里。”
“他来找茬赌气的。”
“因为奉研院吗?轻轻,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离婚,但显然离婚解决不了你们的分歧。”
“结婚也解决不了。”
路轻架着烟,紧紧地咬着绵软的烟头,深深x1气,浓烈的烟气从喉咙过肺,但她不吐出来,嘴巴一闭,憋在身t里,她把肺y沉在尼古丁的余气,如同把自己泡在两年的婚姻里,苦涩地沉浸其中有毒有害物质。
“别ch0u了。”
讯号的全息水幕忠实地投s全景,幻影真实得触手可及,但又只是水中捞月。井柔看着她,觉得难过。
路轻别开烟嘴,想轻快地笑一笑,不知道自己笑出了什么形状,“我最近一直在思考,我为什么会结婚。旧星时代人均寿命不到一百岁,婚姻制度就快土崩瓦解了,结果到今天人均寿命三百岁,婚姻制度还很坚挺。最吊诡的是明知婚姻是坟墓,还永远有人前赴后继往里跳。”
“婚姻制度b你印象里存在的更久远。”井柔是历史专业出身,触及到她的领域不自觉地侃侃而谈,“你说旧星时代婚姻制度土崩瓦解,是因为在旧星之前的古星时代,婚姻的锁x很强,nvx绝对依附男x,从人身到财产都归入男x地位之下。这种x别单向x依附构建的婚姻制度无法适应旧星时代nvx地位崛起的现实。”
“制度呈现的样态改变,不代表制度会真正消亡。婚姻制度发生了很多变化,b如财产,古星时代归属男方,旧星时代归属双方,现在可以自由架构。它呈现的样态也明显改变,适用的x别对象、随寿命增长而结婚年龄后移、婚姻次数、婚龄年限不一等等。但无论制度设计改变了什么,制度本身的x质不会变。”
一口气讲完历史知识,她才正面回答路轻的困惑,“婚姻制度本质是缔结契约,通过对关系进行上锁,可以保证经受拉力而不轻易分离。不是所有人都会进入婚姻,但婚姻所表现的契约缔结,和其他关系不同。契约使关系牢固。”
路轻漫不经心地听着,“所以是因为人本x中需要稳定牢固不可分割的关系,才会选择婚姻,婚姻因此不磨灭。”
“对一段关系太有自信或太没自信的时候,都想缔结契约。”
要一个现实的制度约束从而兑现“我永远和你在一起”的承诺。
至于摇摇yu坠的关系,好像强加四面栅栏,就能阻止大厦将倾。
“你结婚前,我姐叫我们做了个婚姻数据分析,预测你什么时候离婚。”井柔一边说,一边调取以前的分析报告,“旧星时代以一百岁为年龄轴,18的人终身不婚,60的人经历过2段以上婚姻,剩下32的人经历过1段婚姻,其中只有6的人把1段婚姻延续到生命尽头。”
“现在的婚姻数据复杂得多,各个种族观念差别太大。以人族为标准,终身不婚率升到28,一生一段婚姻走到生命尽头的人仅有万分之三。”
“很客观的数据。”路轻的烟不知不觉ch0u完了,“谢谢,醍醐灌顶。我听出来了,你们预测我很快离婚。”
“事实上,我们的预测结果是七年。大部分文。
“巧克力慕斯蛋糕,你不吃?”
井璟矜持地含着叉子,露出幸福的微笑,路轻忍不住在桌下用拇指搓了搓中指,“一串数据有什么好吃的,不过是通过你的五感调动你的脑神经再给予虚拟的电流刺激……”
“你少激她,这个场合设置了禁烟规则,她已经馋si了。”梁静欢随手塞路轻一颗糖,当禁烟咀嚼。
她嫌弃地剥开糖纸,芥末爆珠味y糖……哪来的。
井璟吃掉最后一口小蛋糕,“这是不是调慢了时间流速速。我都坐半天了,你们高端论坛还没开幕。”
她经常ch0u不开身,除非是利用全息舱接入虚拟环境,完美解决跨时空需求。
全息舱至今没推广到一人一舱每天用舱,还得怪路轻这种极端保守分子对外接仪器的警惕之心,非必要不使用全息舱的脑机接口,生怕被脑控。
“我也觉得时间调慢了。”路轻由衷叹了口气,最近烟瘾爆发得时间一长不x1就刺骨挠心。
要是她没受邀发言,她才不来。
虚拟环境的区域禁烟规则是指:在这个会馆内,举办论坛的闭幕式结束之前,不可能以任何形式出现香烟或其变t。
现实世界法律、道德、宗教的天罗地网编织得再严实,依然有超出规则预料的事情不可控制地发生,构成随机的命运。
虚拟世界的规则来自于虚拟环境的创造者。规则的绝对禁止,就像神说不要光,被神谶圈定的区域就永远不可能出现光。
在现实里,可以越出城区边界飞向太空,拓展永无止境,在虚拟中,跑不出这个会馆划定的边界,也找不到一根烟丝。
“应该没有,我判断正常。”梁静欢对着时间掐了自己的脉搏数了一分钟,一般来说,虚拟时间调速不允许调节个人身t生理反应,b如脉搏。
路轻咂咂嘴,“再给我一颗。”
军方有一些更改虚拟参数的手段,亲眼看着他把一杯咖啡浓缩成一颗魔幻的糖,她兴致顿失。
会馆里闪电般降临一个个参会人,成群谈笑风生。
全息舱本来就是入睡使用,路轻拳头撑着额角,这会儿觉得自己是梦中梦,困中困了。
眼皮半睁半开,yu合将合,蓦地被一柄刀子划过眼帘,y生生割开。
没有人先于她,从那瞬息而已的背影看出是谁。
闪过的白光提示又有一人入会,她的眼睛骤然被柔和的白光刺痛,仓皇闭上。
梁静欢眼角余光瞥见她的异样,注意力才挪到正眼,冷不丁对上白光消散后,顾汀舟那张冷然的脸,从眉角、鼻翼到嘴唇。
井璟学着他的面无表情,冰块脸堵冰块脸。
路轻隔着眼皮r0ur0u发疼的眼珠子,神经反s真是不容取缔。
实在是太熟悉,在一起六年了。一个抬手转身的小动作、压眉抿嘴的微表情,彼此知根知底,何种心情。
好友在侧,顾汀舟盯着她,那神情爬霜似的冷,肖似冷玉的脸透出一种刺骨的寒意。
好像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被他抓到现行。
这该si的熟悉。
如果不是她每天把离婚证压在枕头底下睡觉,险些就被这熟悉洗脑了恍如昨日未分手时。
路轻横眉冷目瞪回去,前夫,有何贵g?
顾汀舟无声哼了一声。孤零零地往自己席位坐。
路轻额头突突直跳,“他还坐形式的文稿,这是联邦热点新闻的标准格式。
水幕滚动到最后一页,视频缩略图是路轻和顾汀舟两个人的脸各占半壁江山。
这么针锋相对的版面,一点也看不出来这两个人曾经同床共枕。
路轻平静的脸下是这节文章标题:
畅想基因编辑深入种族基因的美好未来?
标题已经隐约可见质疑的口吻,陆丝苑不用看也知道下面会写什么,她退出这个页面。
谁知在研讨会特辑版面滚动结束之后自动弹出一条视频。
视频里的人,她刚刚还见了。
全息水幕投影让这个人再度真切地出现在她眼前。
路轻穿着烙印奉研院徽章的实验服,面无表情地说:“基因编辑是复杂的技术领域,几百年的发展历史并没有让它越过不属于自己的舞台,广泛而坚固的专业理论支撑着禁止基因编辑的手伸向高等智慧种族基因的领域。作为细胞工程专项的研究员,我为我鲁莽且简单的理想发言向全联邦听众致歉……”
呵。
路轻的x前的青树一伸一缩,呼x1节奏相当平静。
“……虽然我有不当之处,但各族民众基于种种原因对于生物科学技术或许产生了细微的误解。我想,我们联邦研究员的整t职业道德和职业素养会阻止可预见的,可怕的滑坡。”
这是她认识的路轻。
“……会阻止可预见的,可怕的滑坡。”
那是路轻。
许多人。偶尔出格,也只是手持勋章兑换豁免。
顾汀舟把她划进了黑名单,没想到这么快的离婚证书。
分辨了公章的真假,犀利的目光瞬间淡化,“不要让男人阻碍你的脚步。走吧,回实验室。”
路轻千躲万躲还是没躲过这一出,“老师,现在的我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实验室我开的,保密协议随便签。”温雅睨她一眼,“还是你不想去?”
“没有,很高兴回到老师的实验室。”路轻微笑背后满是泪水。
温雅的单人潜水艇载不下她,她只好跟乌尼亚一起游过去。
乌尼亚矫健的鱼尾一甩,b人造螺旋桨还大的推力,他伸手握住路轻的胳膊,以防人跑了。
“你的指甲!”路轻脸se扭曲,戳进她胳膊了。
“噢,对不起,急着来找你,忘了剪。”乌尼亚歉意地笑着,左手掰右手,把五指的长指甲整齐掰断,重新拉上她的胳膊。
路轻像一条被他牵着跑的小鱼,龙卷风中敷衍地划水。
[兔兔]:你人呢?
[轻]:遇到熟人,晚归。
[兔兔]:你在联邦108城究竟有几个熟人……
[轻]:[苦笑ch0u烟gif]
温雅的实验室开在破晓城的郁金香区,破晓城划定的水下科研区域。白天yan光透过冥海的海水,郁金香悠悠绽放,夜晚降临,冥海回归si寂,郁金香也随之闭拢。
这几年不见,郁金香的花蕊又增加了。
路轻对陌生的实验室投去几瞥,乌尼亚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那边是研究种族演化的。”
实验室外墙烙了一个锤子徽章,“邀请过你吗?”
“我没答应。”
路轻转过目光,他轻轻耸肩,“我不喜欢他们。”
温雅的实验室外墙都刻着海上城温家龙与蛇交缠的家徽,光从家徽上清点实验室规模,她一家独大。
相b陆地,水下实验室并不好建,一方面对建筑材料抗压程度和抗腐蚀能力要求更高,另一方面水下建筑需要更多人力和时间成本。如果不是身为联邦前五百强的家族企业的财力支撑,再加上温雅是海上城温家的家主,恐怕很难在冥海下建成这等规模的实验室。
“磨蹭个什么呢?”大佬在里面不满了。
路轻用手肘轻撞旁边那货,“磨蹭个什么呢?”
“想和你多待一会儿。”他倒坦然。
“我刚离婚。”
“对啊,人族怎么说的,乘虚而入不是吗?”
路轻被他抓着胳膊,警告他:“我现在对联邦所有雄x生物不感兴趣。”
“唔。”水蓝se的长发飘散,他不知道在动什么歪脑筋。
人族在冥海下处于无水含氧空间才会舒适一些,鉴于研究对象是海洋生物,实验室相应建立了调节室内水量的水泵系统。
乌尼亚是鲛人,恰好水量到他腹肌之下,浸泡鱼尾,让她们上身和实验台处于无水含氧状态。他过长的鱼尾只能委屈地拖在身后。
健壮的上身脱离冥海洋流,革除海水暧昧的朦胧,他眨眨晶蓝的眼睛,海水从眼睫上摔落,五官的美丽更为清晰。
“正好你来了。”温雅看着柜子上一排实验仪器,“榨jg吧。”
“……”
路轻接住她丢来的直径十五厘米的量筒,一言难尽。
“别为难,你也知道这家伙出jg多不容易。”温雅一副让乌尼亚sjg和草原找只n牛挤个牛n无异的平淡口吻,“快点,收集完做基因分析。”
这位联邦的海底巨星笑眯眯看着她,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加油哦。”
“我很难想象,”路轻用拇指和食指b了一下量筒瓶口的直径长短,“几年过去,你已经需要用这个尺寸的工具了。”
“如果是你,的确需要。”乌尼亚声带振动,嗓音的传播失去厚重海水的阻隔,减少了暧昧模糊的余地,反而有一些魔法失效的冷y低沉,“我们已经四年零一百四十五天没见。”
路轻微微挑眉,“我倒不知道你是个会记纪念日的。”
“你跨过冥海领域那刻,时昏提醒我的。”
时昏是联邦在冥海下放的智能系统之名。路轻说,“他并没有提醒我。”
“他怕你跑了。”
“年轻孩子们,叙旧往后放,工作先提上。”温雅只容忍两个来回的对话,“如果你们是因为我在旁观所以不好意思开始,那我马上离开,两小时后回来查收厄洛斯素分析报告。”
不待旁人反应,她雷厉风行地从实验室天花板上搭桥通往停靠在顶的单人潜水艇,留下几息船桨高速翻动的余声。
路轻无声地叹了口气。
那只和健壮t格相符的手掌一把握上她持量筒的手腕,乌尼亚顺势靠近她,低声问:“路轻,这一次你给我多少时间?”
齐齐掰断长甲的手指只剩指尖平平一横,绕过普通人类nvx的手腕一圈,也远远不到指甲嵌入皮r0u的长度。
路轻避开他的眼睛,低头看他的手掌,与海水伴生的肌肤通tsh润,终年不见yan光的冥海养出一身白皙的皮肤,这是一位广受追捧的巨星所具备的优越外形条件。
漂亮的肌肤与完美的骨相延伸到指甲部位,料想因为猎物觅食动用指甲而生出些微不平和裂痕,平添一份美丽之外的难以被察觉的野x。
作为冥海的霸主,他并没有表面呈现的那么温顺。
“那要看你能坚持多久。”另一只没被抓握的手伸向他的下t,路轻说,“你最好快一点,我还要回去休息。”
“路轻,对我好一点。”嘴上用动人的声音求饶,结实的腹部以下密集的鳞片渐渐疏散,拨开防御的护甲露出脆弱而挺拔的x器。
雄x生物进化千千万万年,无论是什么物种,再坚y的护甲之下共同弱得不堪一击的部位都是生殖器官。
握住雄x的生殖器官,犹如握住了他们生存的命门。
即使是海底巨星乌尼亚也不能免俗。
海蓝se的鱼鳞主动敞开大门,跳出浅蓝se的,头部倒钩、形状狰狞的yjg。
路轻食指一动,轻挑弹动他迅速挺立的x器,j身对轻微的戏弄起了强烈的反应,猛然打向她的手腕。
室内含水量调节到生殖器以下,他孤零零的yjg露出水面,既脆弱不堪又丑陋骇人。sjg孔里清晰地冒出yet,如果是在水下,这点yet痕迹轻轻松松瞒天过海,而在水上,连同sjg孔收缩的弧度都被一览无遗。
yjg迅速膨胀到她整只手掌到手腕那么长,sjg孔上yet晶莹yu滴,倒钩型头部毫无预警发红发胀,路轻打量他的x器官,又弹弹充血的头部,“看来不必半小时。”
他抓紧她的一只手腕,高大的身躯不由自主向她靠拢,好像大树选择自己倒塌的方向。
“我还没做什么。”
乌尼亚不容反抗地拉过她的手覆在yjg上,“请你给我。”
路轻默不作声地撸动他膨胀的yjg,躲开他惑人的眼睛,眼里只有水下那颗因快感ch0u搐的海洋之心。
他的敏感点很薄弱。沿着充血的筋络r0ucu0,偶尔滑到底部g弄沉甸甸的jg囊,一声喘得b一声难耐。
路轻突然狠狠攥紧他的x器,突如其来的痛感如电流,从下身扩散到全身,他身躯麻了一瞬,猝然轻哼一声。
五秒后,她完全收回了她的手。
以一种好奇的、冷漠的目光,评估他胯下的孽根是否能够sjg。
他握住路轻的手,yjg往她手上挺,自己却乖乖的,绝不自己抚慰自己。他的自我抚慰效果很差,只能越发yu求不满。
离开海洋,没有物质会修饰他的本相了,于是几滴汗ye从发热的额头和x膛滑落,两颊和眼尾晕出x感的薄红,x1ngsh1上的求而不得扩张了他另一种魅力。
“路轻,路轻……”
yjg头可怜地顶弄她的手腕,流下一串晶莹的黏ye。
他有意无意地贴着耳朵喘给她听,不匀畅的呼x1声是他传送雄x荷尔蒙的途径。
“你知道我会做什么。”
他腰肌挺动,路轻堪称冷淡地看着手腕上yi的一幕。
“我知道。”乌尼亚呢喃,“路轻……”
似乎被他锲而不舍地sheny1n名字召唤成功,路轻动了。
她只用拇指和食指,挤压、拉扯、抠挖近在咫尺的sjg孔四周,冷酷地从他j蛋大的yjg头部抠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明明只被她圈住很小一部分,浑身都因为那部分而战栗。没被她抚0的部分热切地等待她,而被她接触的部分又渴望她接触得更深。
拇指指甲抠过sjg孔的瞬间,他一直握着路轻手腕的力道终于松懈了。
她毫不留情地用指甲侧面研磨他的sjg孔。
劲韧的腰部异样ch0u动,海水下颀长的鱼尾一并无序ch0u动,似乎把伴生的海水当成了天敌,一尾足以鞭打一头巨鲨的巨力来回在水里搅和,掀得实验室里的水流翻江倒海,末端的海洋之心间或越出水面。
路轻眼疾手快地把量筒套上他的x器,确认他挺腰激s在量筒里之后,才面无表情地抹开被他甩尾溅了一脸的水。
“你得到你想要的了。”
甩尾对乌尼亚是不值一提的家常便饭,他近乎温柔地用ga0cha0后的声音哄问她,“也不愿意看我一眼吗?”
路轻确定量筒里等会被放上分析台的jgye足量,把满装白ye的量筒塞回置物架,才回头面对他的诘问。
“人类在遭遇某种变故的时候,的确很容易被乘虚而入。”她冷静地说,“我不想被乘虚而入。”
水蓝se的长发些微黏在脸侧,脸上的x感的薄红尚未褪去,属于洋流、海岸、沉船的目光便和她短兵相接,灰蓝瞳孔下倒映的是千万年来被美丽引诱而葬身于深海处的尸骨。
“不必怀疑你的美丽。”
路轻和他美丽夹杂x感的脸对视半晌,“现在我要开始工作了。”
乌尼亚甩动的鱼尾停止了,海洋之心泡在水下,“我不明白。”
他的表情流露出天真稚拙,与那种极为成熟的美丽截然不同,好像一个五六岁人类幼崽读不懂发生了什么。
路轻仔细洗手,头也不回,“你不明白的还有很多。”
“你离我远点。”
周身大大小小的海洋生物在人类游动的轨道上闻风而逃,路轻回头严厉警告身后光明正大尾随她的鲛人,“只要你不想看到我上岸后被你的粉丝撕碎,就不要跟着我。”
“路轻,”乌尼亚可怜巴巴拽过飘摇的海草当掩饰物,那一丛还不够挡他ch11u0的上半身,“时昏已经说了,不会让临时居住民在星网上传播有关我们的内容。”
“时昏可以封锁普通居民的网络,但没有权限封锁郁金香区。”路轻牢牢盯着他,“现在和我敌对的研究员很多。你们已经在筹划把我留在冥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