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多年的指挥使,秦菱怎敢大意,很担心独自过来?的卫湛还有后招,他勒紧宁雪滢的脖子,示意下属奔向站在船头的卫湛。
察觉到秦菱的注意力集中在卫湛身上,宁雪滢眼疾手快,以?偷偷夹在两指间的银针刺向了秦菱手臂上的穴位。
秦菱感到一阵抽痛,下意识松开手的瞬间,一道身影轻盈飞旋,毫不犹豫地纵身跃下客船,坠入深水中。
噗通一声,激起水花。
见势,卫湛随之翻身跃下。
仅仅一刹,水师将?领大手一挥,“放箭!!”
客船上的歹徒如靶子一样被一支支箭矢刺穿胸膛。
秦菱举刀的瞬间身中数箭,脸上横肉轻颤,轰然倒向甲板。
季懿行以?刀挡开数支箭矢,因早一步做出了撤离的准备,比其余人?更快跑到栏杆处,跳入水中。
一部分弓箭手调转拉弓方向,射向水面。
另一边,宁雪滢在跳入水中后,左脚忽然抽筋,无力向上浮游,被窒息感包裹。
恍惚间,瞧见有两道身影在水中扭打,其中一道用力蹬开另一道,浮现大量气泡,随后,那道身影在水光交接处泅渡,划过一大段距离来?到她的身边。
腰肢被圈住,身体借外力向上浮去?,在接触到空气的一刹,她启唇用力呼吸。
模糊的视线中,是卫湛被水打湿的面庞。
云雾散开?,水面粼粼滟滟,恢复了平静。
水师将士们步上对面的客船细致搜查。
宁雪滢从整洁明亮的船舱醒来时,听得门外传来将领向卫湛的禀报声。
秦菱等人一部分毙命,另一部分被?抓获,只剩下季懿行消失了影踪。
将领分析,很可?能是让水浪冲走了,亦或是被?水下的大型游鱼分食掉了。
卫湛清冷的声音随之响起——
“继续找。”
“诺。”
舱门发出“咯吱”一声,一道墨蓝身影推门走进。
宁雪滢懒懒眨眼,眼看着?那人快步走到?床边。
卫湛倾身,握住她冰凉的手,脸上浮现出少有的慌张。他一向是情绪不外?露的,这会儿却难掩担忧,“没事了,有为夫在,别怕。”
宁雪滢虚弱问?道:“秋荷她们呢?”
“他们被?送上岸了。你们乘坐的那艘客船被?人蓄意砸开?了船兜,有部分船客受伤,好在无性命之忧,被?送往医馆了。”
宁雪滢点点头,总算安下心?来。她收回手,翻身面朝里?,疲惫地合上眼。
身上的衣裙不知?是否是经卫湛之手更换的,丝滑贴肤很舒服。
卫湛为她掖好被?子,静静陪在一旁。在卫九送她启程后的隔日,诏狱那边传来消息,说季懿行在狱中凭空消失,与其一同消失的还有秦菱及其心?腹部下。
卫湛反复思忖,确实?预判了那群人的预谋。
季懿行和秦菱共同仇视的人是他,而他的软肋是家人。妻子远行在外?,成了他们最好下手的突破口。
他向新帝请旨南下,一路追击,还是慢了一步。
在严审秦菱的部下后,得知?妻子没有受到?虐待,不禁松口气。若妻子真的因他受到?伤害,他此生都将活在自责中。
“滢儿,是我疏忽了,抱歉。”
对手狡猾,宁雪滢不会因此责怪他,但一码归一码,对于蓄谋错娶、囚禁俞夫人的事,是横贯在他们之间的两大问?题。
她抬起手,指尖上衔着?一只耳坠,“认识这个吗?”
卫湛怔住。
看他的反应,宁雪滢悬着?的心?碎了一地。把耳坠塞进男人手里?,她费力坐起身,将枕头垫在背后,“我是想把婚后的日子经营好的,可?你一直在欺骗我,将我耍得团团转。”
她仰头悲戚一笑,苍白的脸色掺杂疲态,若说俞夫人的事是导火索,骗娶的事就是压倒她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说说吧,为何?囚禁俞夫人?又为何?设计娶我?”
卫湛缓了半晌,放下耳坠,起身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递送到?宁雪滢的唇边。
宁雪滢抿一口润嗓,安静等待着?他的解释。
两人都不是急性子,吵是吵不起来的。
卫湛重新坐下来,眼里?多?了几许无奈,“有些事,我是骗了你,可?以向你坦白。但有些事,我不希望你知?晓背后的缘由。”
难道要他亲口对她讲出前世血腥的真相?说她联合季懿行杀害了他?
真要那样,她是否会处在自责中无法解脱?还能若无其事地与他白头偕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