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当年嫁到东宫时,万福就跟在身边伺候,是她最信得过的奴才。
作为仅在刘忠之下的管事太监,上回挨板子还是刚进宫跟着师父做事的时候。
细嫩的皮肉哪里经得住身强力壮的侍卫手劲,再加上皇上亲自监刑,比平日他们罚奴才还要重的多。
万福不顾形象的哀嚎,不出五板子,便已经皮开肉绽,往外渗着血丝。
白皙的臀面模糊一片,苏言虚弱的靠着皇上,脸上不见半分表情。
十杖过后,万福充满血丝的眼睛看了苏言一眼,眼里的情绪很复杂,苏言默默数着,待板子又落下五记,便从皇上的腿间滑落跪在双膝之间,昂头道:
“万公公听命行事,亦是情非得已,求皇上看在他忠心为主的份上,饶他一回。”
苏言开口的时候,侍卫便已停下,整个院子便只有才挨了重罚却还为当事人求情的声音。
“既然皇后注重规矩,那便借此机会全都重新学一遍规矩,刘忠,传朕旨意,即日起各宫妃嫔宠奴及太监宫女轮流去尚戒司学规矩,锦绣宫身为六宫之首,以此表率。”
陆淮卓不着痕迹拉着苏言的小手,眼神示意执刑的侍卫退下。
皇后心里咯噔一下,除了领旨谢恩半个字也没法说。
眼睁睁看着皇上将苏言捞起抱着离开锦绣宫。
待那抹明黄不见踪影,妃嫔们才议论纷纷起来,即便不敢明说,也对今日皇后跋扈牵累她们有所不满。
告辞的时候眼里不再有恭敬。
若不是皇后非要顶撞皇上,已混到妃位的她们,哪里还需要再学规矩,尚戒司恐怖至极,想想都怕。
苏言一路上都低垂着眉眼,双手环绕着皇上的脖颈,时不时紧蹙眉头,皇上便会放慢脚步。
刘忠留在锦绣宫处理众妃嫔学规矩一事,在承明殿候着的小太监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身子骨都没长开。
小跑着跟在皇上身后,见皇上将苏言放在龙榻趴好,立刻禀报:
“皇上,太医们守在殿外,宣他们进来吗?”
陆淮卓坐在床榻边缘,目光沉沉吩咐道:“让他们在殿外候着,你也出去。”
气氛愈发凝重,小太监应了一声退出去,苏言一骨碌从床榻翻下,跪在皇上脚边弯腰磕在脚踏上。
“奴罪该万死。”
陆淮卓从嗓子深处哼了一声,起身从一旁桌案抓起镇纸又折返回来。
抬脚踢了踢苏言的手指头,“手臂伸直,双手抬起来。”
苏言片刻不敢耽搁,低垂着脑袋却将双手高高抬起。
“啪!”
镇纸是一块极具分量的黄铜,敲在掌心像是要把掌心砸碎,只一记苏言就没忍住泄出声音,沾染了哭腔。
却又不得不继续抬高,努力忽视已经肿起的愣子。
“啪!”
又是一记,这回牵累了手指,钻心的疼。
“头抬起来,告诉朕,朕为何罚你?”
苏言缓缓抬起头,双手依旧老实平摊着,“奴罪该万死,不该谋算皇上。”
“你也知道算计朕是死罪?几个脑袋啊你!”
陆淮卓的这几句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皇后再跋扈也只敢耍点小脾气,他一个无名无分的宠奴竟敢算计到他头上?
疼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连回话都倒吸一口凉气才能说完整,陆淮卓望着这张脸,深深叹了口气。
“既然不怕疼就忍着,今儿朕便废了你这一双手。”
“谢皇上不杀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