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二天的同一时间,冬歉再次来到了关押凯英的地方。
这里的环境阴冷潮湿,并不是个适合养伤的好地方,凯英眼上的伤口在这里很容易感染。
他不是血族,没有血族那样强大的自愈能力。
不过,为了吊住他的性命,阿塔尔从来没有短过他的药,各种各样的良药都安排守卫给他送了过来。
但是为了不让凯英高估了自己的重要性,每每送给他的药都被事先装进了看起来非常廉价的容器里,看起来像是丢在路边都没人要的垃圾。
不得不说,这确实很像是阿塔尔的行事风格。
冬歉俯身来到凯英的面前。
他眼上的伤确实在以缓慢的速度愈合。
记忆里耀眼的金发此刻却如同褪了色一般,失去了光彩,一双眼睛里满是颓色,好像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能让他振作起来。
堂堂天之骄子,现在却沦落成了这副模样。
凯英察觉到冬歉的到来,似乎想要伸手触碰他。
冬歉不动声色地退后了一步。
凯英的手滞在空中,意识到冬歉的排斥,心中一痛。
他抿了抿唇,收回了手,希冀地看着他:“你来了,小歉。”
冬歉注视着他:“你在这里,我当然要来。”
凯英的喉咙滚了滚,眼中重新焕发了光彩,似乎是误会了冬歉的意思。
冬歉特意强调了一遍:“没有你,献祭的工作就无法完成。”
这句话果然轻而易举地浇灭了凯英眼中的希望。
他苦涩一笑:“也是。”
冬歉垂下眼帘,面无表情道:“伸手。”
这是一种命令的语气。
是曾经凯英习惯对冬歉使用的语气。
现在,风水轮流转,凯英却成为了血族的阶下囚。
而只要冬歉愿意,他可以对他做任何事。
任人摆布,就是这种滋味。
如果凯英从来没有体会过这些,恐怕永远也不会理解冬歉当时的心境。
甚至于,冬歉当时的处境还要更糟糕几分。
一方面要顶着无数的误会与骂名,另一方面又要孤身待在这个险象环生的地方,不知道哪一天就会死去。
每一天都带着说不上来的压力,每一天都令人窒息。
可他做了那么多,却连黎明也没有办法接纳他。
残酷的审判和太阳刑。
他和卡南的订婚宴。
备受限制的人身自由。
还有献祭带来的疼痛。
凯英的血液顺着刀锋滚落在地上。
冬歉画下的阵法接住了他的血。
“只是有一点点疼,没什么的。”
“后面要发生的事情才比较辛苦。”
冬歉掀起眼帘看向他,指尖从他的脸颊上轻轻划过,像是雪白的薄刃:“等到了后面,你可能会慢慢变成一个小聋子小哑巴,变成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疯子,跟草一样贱,任何人都可以主宰你的生死。”
他轻笑一声:“虽然被送到黎明是一场意外,但也歪打正着地达成了我的目的。”
“我一开始就想过,要不要随便找个理由被你捉回黎明,借用你父亲的手保护我完成献祭。”
冬歉缩回了手,嗤笑一声:“我其实给过你很多机会,只是你们没有把握住。”
“现在你沦落到这个地步,说到底,都是你的命,可万万怪不着我。”
系统看向冬歉。
宿主竟然在它不知道的时候,背着它算计了这么多。
所以这就是宿主被捉去黎明的时候,其实也没有多么手足无措的原因。
他早早算到了一切,并做出了最优解。
确实,在那样的状态下,如果有一个强势的保护者,献祭的成功率也会大大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