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天都告诉自己,只要他多活一天,凯英就不用死了。
只要他再坚持一天,凯英就没事了。
他这种人,堕在深渊里也没什么。
每一天结束后,他会欣慰地告诉自己,真好,又多活一天。
凯英今晚能做个好梦么?
被阿塔尔吸完血后,冬歉双腿发软,将手撑在桌子上才能勉强站稳。
阿塔尔却始终那样体面,连衣角都没有一丝凌乱,慢条斯理地理着袖口,衣冠楚楚道:“快把自己收拾好,晚宴上让人看见你站都站不稳的样子,应该又会有关于你新的艳闻传出来了。”
冬歉轻轻喘着气,垂着眼眸道:“谢谢主人提醒,我知道了。”
他恭敬地鞠了一躬,手指轻轻颤抖地触上被阿塔尔扯开的衣领,缓缓扣上纽扣。
接着,他又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虚弱地离开了。
他这副双腿虚软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跟亲王在殿里大做特做了一次。
冬歉的体质较弱,每次被索取完血液,都会虚弱很久。
阿塔尔最喜欢看他这副破碎的模样。
自从将冬歉变为自己的血仆之后,冬歉先是消沉了一阵子,接着,不知道怎么了又振作起来,就好像连身心都被同化一般,好像已经完全接受自己成为了血族一员的事情。
而成为血族,就要以别人的血液为食物。
对于每一个刚刚变成吸血鬼的人来说,吸食人血都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毕竟,那曾经算是他们的同类。
同类相残,太难做到了。
一些牙口硬的人,一般被虐待到半死不活的时才会屈服,然后忍着生理上的恶心接受人类的血液。
阿塔尔曾经以为冬歉也是这样的人。
但是他想错了。
令所有人意外的是,冬歉没什么心理负担的就接受了。
冬歉被认为是最乖的血仆。
明明是血猎出身,可是当血仆却当的那么自然而然,似乎完全不因此感到羞耻。
不过乖一点也好,不会受太多的罪。
几天前,阿塔尔看见了冬歉索取血液的样子。
明明是高高在上的索取者,他却坦然地被血奴压在沙发上,眼尾轻挑,咬住那个人的脖颈。
没有来得及吞咽的血液从他嘴角滑落,顺着下巴滴落在他白润精致的锁骨上。
他察觉到有别的吸血鬼的气息后,挑起滥情的桃花眼,转过眼眸笑着看向阿塔尔。
那神情,说不出是享受,还是挑衅。
真像是乐在其中。
阿塔尔发现自己看不透这个人。
明明他被自己初拥的时候,浑身敏感的要命,这里碰不得,那里碰不得,整个人瘫软在他的怀里,自己将自己的嘴唇咬出了血,仿佛已经在心底将自己这个人刻在了耻辱柱上。
那副模样,洁白无瑕,连挣扎都那么惹人兴奋,让人忍不住想将他拽入更沉的深渊。
那一刻,他沉寂了千年的心终于跳出了些许兴趣来。
虽然是血仆,但是阿塔尔给了冬歉尊贵无比的身份,加入血族半年就被封了爵位,sevetia血族没有人敢轻视他,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只是在自己面前,他就得好好跪着,好好当一个听话的仆人。
宠着他,又践踏他。
对于阿塔尔来说,这似乎是非常有趣的游戏。
只是冬歉永远都是那样,宠着他,他能接受,作践他,他也能承受。
好像无论对他做什么,他都不会在乎。
他看似沉沦,可眼睛却始终那么清澈干净。
让人想不明白,他究竟是真的堕落了,还是只是假装堕落,隐忍着什么呢?
不过,不管他心里是怎么想的,都已经没有用处了。
这个世界上,他只有待在自己身边这么一个容身之处了。
一个血猎背叛了自己的组织,他再也回不了家了。
倘若不待在自己的身边被自己宠爱,那么一个血猎出身的吸血鬼,在血族里,自然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他能待的,只有自己的身边而已。
多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