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方已经在极力掩饰,但自己总是能从他身上感觉到一种不易察觉的绝望感。
少年似乎并不将自己的生命放在心上,从始至终都是这种游戏人间的态度。
有一种活着也行,死了也行的感觉。
也正是这种微妙的感觉,让他迟迟狠不下心从互助会里退出。
李南炎说过,互助会里的每一个人都只有一次匹配机会。
陆湛每次跟他聊天都会想起梦境里的那个人,不忍心就这么丢下他一个人。
等到两个人见面的时候,他应该就可以根据对方的情况提供更加实际的帮助,而不是在网上随随便便地聊几句话。
他想,当自己能够真正了解到他的需求,并且针对他的处境提供切实的帮助之后,慢慢的,那个人就不会再需要他了。
到时候,他就可以从互助会离开了。
他其实并不是乐于助人的性子,相反,他天性冷漠,对于很多人和事都抱着一种旁观者的态度,不会因为对方的遭遇有任何动容。
之所以愿意对外人伸出援手,是因为陆家希望他成为这样一个人,而他也是通过各种利益的权衡,决定成为这样的人。
既然他本身就不像自己表现出来的那般古道热肠,那自然,陆湛也不会跟网上这个见都没见过的oga有太多的真诚。
对于这世界上的大多数人和事,他其实都少有兴趣。
所以当他看见冬歉的第一眼就久久移不开目光后,自己也不敢相信。
他像是从小到大第一次吃到糖的孩子,第一次品尝到“在意”和“念念不忘”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比梦境里的橘子糖味道更加复杂的滋味。
陆湛心想,这次见面,应该会成为他们的最后一面吧。
等他知道了对面那位oga的真实信息,就不用再亲力亲为地陪他聊天。
他的任何下属,都可以轻易的照顾好那个少年。
等帮扶结束后,他就从互助会自动退出。
深秋将至,属于帝国学校精英班的团建即将来临。
在这所学校,自古以来就有团建的传统,大家毕竟都是精英班的同学,各自的家业也不简单,团建的目的就是让这些上层社会的人更进一步的加深感情,强者抱团,越来越强。
所以从这个团建的目的也知道,冬歉势必只会是这其中的一个小透明,他原本是不想参加的。
但是冬歉被送到和白年一样的学校就是为了让外界看见他们并没有虐待这个养子,既然要做样子,那么就算冬歉是自己不想参加这个聚会,那也由不得他自己。
这个决定是在白家的大厅进行的。
任白延倒是不在,他最近好像还挺忙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言,去研究那种不会让oga有任何痛苦的抑制剂了。
冬歉垂这眼眸坐在沙发上,应声道:“我明白了。”
反正团建那天他也没有别的安排,能够留在那里蹭吃蹭喝其实也不错。
但问题是
冬歉轻声提醒道:“只是,我的发情期就在那附近,万一好巧不巧发作了,我怕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他如此自然而然地将自己的发情期脱口而出,周围有人轻轻咳了一声。
就算oga有发情期是常识,但是像冬歉这样大大方方说出来的人,其实还是少数。
就连白年平常也是别别扭扭的用一些类似发热期的词汇来代替它。
这也怪不得冬歉,他毕竟对这个世界了解的少,对这种东西的别称还不太了解。
“没关系,不是有白年陪着你吗,就算发生了事情,他也有办法帮你处理。”,白母信誓旦旦道。
白年端起一杯茶,闻言,礼貌颔首,动作优雅。
看着这一家人说话聊天的时候都这么端着的模样,冬歉感觉当一个正儿八经的贵族好像也挺累的。
但结果也正如冬歉想象的那样,整个团建的过程,他就像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透明,默默地吃着盘子里的饭菜,默默地听着席间的人说一些无聊有客套的话,心里觉得无趣极了。
陆湛虽然是班里身份最尊贵最想巴结的存在,但是他也像冬歉一样默默无言,好像什么事情都吸引不到他的注意似的。
看着陆湛陪自己一起当哑巴,冬歉感觉自己找到了组织,瞬间有了归属感。
席间,倒是也有人主动跟冬歉搭话。
“冬歉,你的腿疾是天生就有的吗?”
一般来说,有点情商的人不会当众去揭别人的短处。
不过很显然面对冬歉的时候不需要有情商。
可是他们在面对其他权贵的时候,嘴皮子一个比一个利索,心眼子一个比一个机灵,从来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那就说明,他们是故意的。
他们想看看看冬歉发怒的时候,会路露出怎样的表情。
丑八怪生气的模样,该有多么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