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做。”观慈音长睫垂落,面颊有一片在轻抖的阴影。
他还穿着白袍薄袜,乌黑的发愈来愈长,最初捡到这孩子时头发分明才到肩膀,因为逃跑而乱成一团,雪白一张小脸除了泪痕就是血,那时候年纪小,模样比现在还秀气,真跟女孩儿没什么区别。
倒是现在长大了,脸上的肉瘦了许多,成了标准古典的鹅蛋脸,个子也抽长起来,细眉蛇眼,鼻梁秀挺,多了几分男孩的英气和俊秀。
算是他楼遗月养大的。
没有楼遗月,他哪里能活得下去。
“上楼睡吧。”楼遗月眉眼含笑,坐姿君子。
“但在那之前,先把药吃了。”
身后的管家顺势为观慈音递来药物,是被装在密码箱中的胶囊形状,观慈音不迟疑,也不询问,他取来两颗,水都不要,便熟练地一口吞下。
药入喉的刹那如火烧,他面上没有疼,冷冷淡淡地,对楼遗月告别后才回房间。
楼遗月对他说:“晚安。”
回了房间,门被关上“滴”地一声后,他才把喉咙里一直忍着的血和药物碎末一并吐掉,他捂住嘴把咳嗽咽下去,膝盖发软跪在地面,铺了柔软地毯也因为这猛地一跪疼到膝盖发麻。
长发一瞬滑落,把他苍白瘦削的脸颊遮挡,他眼珠慢慢扩大加深了颜色,几乎黑到滴血。
慈音。
耳边传来男人的轻笑,分明是世人觉得最为仁慈良善如神明的最动听的声音,对观慈音而言,却如一只最无情贪婪的恶鬼。
只要你还活着,不管你在哪里,我都可以,找到你。
慈音。
慈音。
楼遗月喊他名字时的一遍遍的音调都深深刻在他的脑袋里,如同一只大手狠狠掐住他的脖子,非要把他掐死才会停下。
慈音,过来。
这声音穿梭十年光阴回到最初那个雨夜。
“台上这小家伙……听说是他们从贫民窟抓来的,啧,哪能想到贫民窟还有这种好货,天生的变异体,养好了做一等一的杀手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