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爽:“要提审?提审谁?”
江进:“戚晚。”
作者有话说:
红包继续~
尾声这部分是“暗线”,明线boss是靳寻,暗线boss是戚晚。
戚晚不算是传统意义上的反派,起码她没有像靳寻那样毫不犹豫地作恶,而且在过程中反复横跳、挣扎。
就故事和黎湘视角而言,搜索女明星就是大结局了,尾声部分是对暗线boss的展开。我很少将破局的主角和boss都设置为女性,也是第一次写有精神问题的boss,她们还不处于对立面,甚至曾有过互助时期。
再说说黎湘和戚晚。
黎湘的设定,和之前系列文一样,用的都是“共生”设定。
《寄生谎言》的女主有双重身份。《灯下黑》的女主是三个“我”。《刑事技术档案》的女主是“我”和“姐姐”。
这部黎湘是另一种“共生”,从郗晨到黎湘,再到姚涓,一个在逃避,一个充分使用,一个虚无缥缈。
戚晚也是这部里的一个“共生”角色,但她最大的矛盾就在于,连她自己都分辨不清楚真假,也没有其他参与者可以替她证实。而且她共生的不是发病前的自己,而是和“罪案”本身共生。
说得比较抽象,意会就好。
比心~
◎尾声◎
尾声
戚晚见到江进, 本以为是对前面的笔录再做审核。
讯问总是如此,反复强调反复核查,以确保笔录无误, 再递交上去。只要还存在疑点, 就可能会产生下一次讯问。
戚晚有些无精打采,她仍处于搞不清楚哪个才是真实记忆的状态,一上来便对江进说:“江警官, 不管你问我多少次都是一样的, 我自己没有分辨能力, 我无法保证我的口供就是事实。可能我连自己都骗过去了。”
江进却没有急着发问,先让她喝了一些温水, 他也没有准备纸笔或笔记本电脑, 好像并不打算记录似得。
而且这次来只有江进自己,并没有其他警员配合。
江进拿出一份复印件放在戚晚面前,说:“这是余钺的笔录, 你看看。也许可以帮助你想起什么。”
戚晚没料到有这一手, 她疑惑地看了眼江进, 随即翻开笔录。
江进给了她充足的阅读时间, 前后十分钟,他就坐在对面观察戚晚,观察她每一个细微表情的变化。
旁边的摄录机一直开着,他准备事后再反复观看, 以便分析。
因为江进来得突然,给戚晚看笔录的安排事先没有通知, 令她毫无心理准备, 可以说这十分钟里戚晚的每一个肢体语言和面部表情都是更趋近于真实的反应, 演的成分相对降低。
这也是江进头一次在她脸上看到更为清晰明确地愕然、不安、担忧、恍惚、顿悟, 等等。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一个人竟然有这么多丰富的微表情,而且这些表情代表的情绪并不雷同趋近。这些表情就代表了她的心理活动,也就是说,她的情绪起伏非常大,情绪之间地切换也非常突然、迅速,可她却能表现出大体“平和”的模样,这说明她是一个不习惯情绪外露的人,而且对起伏剧烈的情绪早已处理习惯了。
戚沨说过,人的承受能力都是有上限的,有的人很钝感,大部分负面的东西都感知不到,那是这个人的幸运。但如果是一个敏感、敏锐的人,这个人的情绪原本就会比普通人要剧烈,如果他不擅长将剧烈的情绪向外发泄,都是向内输出,那这个人的心理绝对会出问题,还是大问题。
戚沨还说,通常这样的人都比较聪明,智商也会偏高,但他们的聪明并不一定表现在学历上,很有可能在某些领域或专项上有着过人的天赋,那绝不是一张考卷或是一份智商测试就能探清深浅的。
关于戚晚的聪明,江进从未怀疑,她学历不高,但学力超群,尤其是心理素质非常强悍。
若说她抗压能力弱才得了这个病也不尽然,事实上江进觉得她的抗压能力远超一般人,那些造成她精神分裂的压力也不能用一般衡量标准来判断,换一个正常人来,会直接“爆炸”疯掉。
按照戚沨的分析就是,戚晚不仅敏锐、敏感,还将这种对世界和人性的共情能力运用到极致,这不是她自愿的,而是条件反射的被动技。
她是一个孤独的人,但她却与这个世界、社会、人性有一定的连接,外面稍有风吹草动,连接的那根弦就会波动,她就会接收到信号。她心里面的中央处理器就会开始工作,进行消化和分类。
可悲的是,那些感知大部分都是负面的,每一次信号传回,都会对她的内心造成一定损耗。而她就是在反复消耗反复修复的循环中生存着。
对于这样的人,或许不该用普世价值观那一套去击破,反而要另辟蹊径。
江进的个人经验是,再恶的人都有自己的弱点,有曾经流露出的一丝“善”。比如一个杀人如麻的通缉犯,令他放弃挣扎甘心被捕,可能是因为他母亲的一句话。
但对于戚晚,亲情、友情并不能起到作用——如果连将她一手带大的安闲都做不到的话,郗晨、辛念与她的那点连接就更没可能了。
那么,戚晚的突破口到底在哪里?
这个问题缠绕江进好几个日夜,他的直觉告诉他,答案就在余钺的笔录中。
余钺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戚晚的人,或许比安闲更为了解,即便余钺如何隐藏,也会在字里行间中流露出信号。
所谓说多错多,除非余钺不提供任何线索,只要他提供了,那些线索就是双刃剑。
就在江进心里的答案呼之欲出的时候,他的手机里也进来三段戚沨的信息。
戚沨:“你之前的问题我想了很久,我想我有答案了,不过还需要你去验证。你还记不记得师父曾经遇到过的一个案子,那个犯罪嫌疑人怎么都不肯招认,刑警队轮番上阵,反反复复讯问了十几天,就是撬不开他的嘴。他一定在想,你们这些警察只想破案,什么都不懂,我懒得跟你们说,说了也没用,我干嘛要浪费唇舌在你们身上,让你们来给我定罪?”
“师父说,要打开犯人的嘴就要先打开犯人的心,这就是犯罪心理学的意义所在。如果一个人心门不开,你怎么能让他说真话呢?如果这个人始终认为你们和他站在对立面,是敌对关系,他凭什么跟你说真话呢?后来还是师父去和他谈了一次,从理解、明白他的角度,去谈论他的人生他的过去,以及他曾经对人流露出比较善的那一面。那个犯罪嫌疑人这才觉得自己是被人理解的,也终于选择说出实情。他需要的不是温暖,不是共情,只要有一个能明白他就够了。”
“我想,戚晚的心门就和那个犯罪嫌疑人一样。她是个孤独的人,但是再孤独的人也需要被理解。这世界上有谁曾经真正明白过她?她得到最多的反馈,是那些‘我不懂你,我不理解你’,‘你是不是有病啊’这样的声音。我不是让你去和她共情,而是尝试站在她的角度,去看待她视角中的世界,或许就能明白她在想什么了。那样,她也许会愿意和你说几句真话。”
戚沨的话与江进的判断不谋而合,他越发肯定在余钺笔录中找到的线索,就是解开最后疑点的钥匙。
而现在,他将钥匙交给了戚晚,要不要拿起钥匙打开心门,就看戚晚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