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你们,自然也包括黎湘在内。
其实周淮都明白,他父亲的骸骨浮现的不是时候,黎湘还没拿到股权,辛念也在摇摆,之前说是合作,但到了这一步她们都成了阻力。
靳寻还没出手,她们就先一步跳了出来。
他心里有气,却还不能立刻翻脸,因他知道自己力量微弱,还需要她们手里的关键性证据以及证词。
但周淮也知道这是人之常情,面对旧案,没有涉案人可以做到完全坦然。
周淮说道:“其实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人都是自私的,在自己的利益受到损害时,每个人都会做出利己的选择。这个案子往大了说就是故意杀人罪,我让你们站在我这边也不现实,所谓的合作也只是还没有发生利益冲突之前的缓兵之计。”
这话有些偏激,但也不无道理。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希望你知道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辛念试图解释道:“举个例子,《西游记》里但凡有后台的妖怪,最后都被接走了,没有后台的都被孙悟空一棒打死了。是棒子有眼睛吗,不,是用棒子的人懂得人情世故。假如有一天警方告诉你凶手找到了,但那个人你根本不认识,他只是当年动手的人之一,这样的结果你愿意接受吗?”
周淮没接话,他心里清楚这种情况是有可能的。
如果真的发生了,他除了认还能怎么样,难道指着警方质问,他背后还有人,你们为什么不抓?
类似的事他在牢里听了不少,要见识社会的黑暗面,人情权势利用到极致时,就去监狱看一看。
辛念这边仍在讲道理,持续好一会儿周淮才回道:“我的口供已经给了,不能撤回了。你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
辛念:“我只是劝你点到为止,如果他们再问你,你就说只知道这么多。”
周淮没有回,隔了几秒直接切断电话。
辛念也没有再打过来,她知道周淮需要冷静,需要消化,何况她作为当年的帮凶之一,竟然劝受害者家属点到为止,已经是得寸进尺的要求了。
就这样,电话两头,辛念和周淮各自发着呆。
其实裂痕早已存在,但就在一刻,他们似乎都听到了清晰地响声,那是裂痕进一步撕开的声音。
……
骸骨案在网上持续发酵着,林新这个地方也随之二度“走红”。
怎么又是这个地方,还真是个风水宝地,又地窖囚禁又湖底沉尸。
戚晚也在关注相关消息,并到处搜索照片。
直到现在,余钺都没有回春城。
戚晚还是后来才得知的,原来那天余钺离开,就直接开车去了林新。
戚晚在手机里问过余钺,林新的案子他干嘛过去。
余钺只说和他之前处理的案子有点关联,他需要亲自过来处理。
戚晚没有多问,大概也能猜到是怎样的联系,类似跨市办案的例子也时有发生。
戚晚这几天都没有出门,除了上网就是构思新文,但她全神贯注投入工作的时间并不多,思绪总被骸骨案打断,尤其是那件眼熟的外套。
戚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往那里想,明明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事。
直到案件发酵的第四天,春城这边一个分局的两位警察,敲响了戚晚家的门。
但令戚晚惊讶的是,他们不是来找她,也不是为了居民之间发生的摩擦纠纷而来走访,只因他们提到一个名字——安闲。
戚晚愣住了:“找我妈?可她已经去世很久了……”
如果这次是电话询问,戚晚会毫不犹豫地判定这是一次电信诈骗,哪怕是跨区跨省市办案,多半也是当地的片警当面询问。
戚晚扫过两位民警的制服,脑子里快速滑过两条信息:第一,她住的地方不在余钺工作的分局管辖范围内,即便在,也不可能是余钺亲自过来,他一定会上报他们的关系。第二,安闲生前也不住在这里,而在林新,这是戚晚租的房子,所以警察来找的不是安闲,而是安闲的家属,并通过家属了解一些安闲生前的情况。
然而就在戚晚一头雾水之时,民警又提到另外一个名字——张大丰。
到这一刻戚晚才知道,原来十二年前安闲去警局报过案。
不过当时因为一些原因只是受案,却没有立案,林新分局刚好查到这条记录,就先打电话了解下情况。
戚晚回答道:“我不知道有这回事,我妈没跟我说过。”
戚晚没有撒谎,她的脑子里真的没有这条信息,只是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她是忘记了,还是安闲没有提。
“那么你认识张大丰吗?”民警又问。
戚晚有几秒钟的迟疑,虽然还不明白这通电话背后的用意,但因为先前得到的照片、视频,以及想起的零碎片段判断,她知道自己不止认识张大丰……
戚晚回答道:“我应该认识,但我不知道怎么说。”
民警:“应该认识?”
戚晚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以前生过一场大病,住院治疗了两年多,有很多事我已经不太记得了。我印象中,我妈生前是和一个男人来往过,你们说的这个名字我也觉得耳熟,但我真的不肯定……”
两名民警对视一眼。
戚晚的情况他们事先听林新那边提过,但不是调查得来的,而是刚好有一位春城的刑警在那边,还是戚晚的男朋友。
那位刑警也提到戚晚的记忆问题。
戚晚看着两人,提出疑问:“请问,你们为什么突然问这件事?”
事实上,戚晚心里已经有数,旧事重提必然是案件有了进展,而且多半是找到了失踪的张大丰的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