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2/2)

其一是因为沈落枝出城,裴兰烬一定会送。

其二烧郡守府,混淆视听。

其三偷袭劫囚,这才是关键。

三者一叠加,劫囚很容易成。

耶律枭与他的手下约见之后,他便将这些消息传递给了对方,双方在人群熙攘的城东马市一碰头,然后迅速消失。

耶律枭走的时候,他的手下还凑到一起嘀嘀咕咕。

“也不知道首领哪里来的消息。”

“听说首领为了得知这些,都亲自入府给人当小倌了。”

“啊?什么?”

“这么多机密,一定是经过千辛万苦才探听到的吧!”

“首领为了我们的计划,真是太拼命了。”

“哎首领他!哎”

“听说那群大奉有钱人玩儿的都很开,首领他——哎!”

耶律枭并不知道他的手下此时都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他杀伐果断的形象已经变成什么样了,他悄无声息翻墙回到郡主府北院的时候,院儿里正热闹着呢。

袁西一个人唉声叹气自说自话。

“去江南,给遣散费,去江南,给遣散费——”他絮絮叨叨了半晌,突然听见一阵脚步声,一抬头,就见他的好阿哥顶着一副铁面具从外面进来了。

袁西眼前一亮,道:“阿兄,弯月姐姐可来找过你?你是要遣散费,还是要跟着郡主去江南呢?”

耶律枭脚步一顿。

“弯月未曾找过我。”他道:“什么遣散费?”

袁西便叹了口气,“哎呀”了一声后,说道:“是弯月今日来与我说,要么给我一百两银子,叫我留下,要么把我带去江南,在江南安家。”

这一百两在西疆足够他盘下一家小店,做点正经生意了,也算是个出路,好歹他是西疆长大的,但若是回了江南,一个朋友都没有,还是个小倌,感觉也没什么身份前途——袁西的小算盘在心里搓出火星子。

好像两个选择都有点难以抉择。

他便问了齐律,若是齐律留下,他就留下,若是齐律要走,他就也跟着走。

而耶律枭只摇了摇头。

他不会留下的,他要跟着沈落枝走。

他喜爱,痴迷那江南的月,他无法引明月入怀,只能跟着她走,沐她的月光。

他自然有法子留下沈落枝,以耶律枭的身份,趁机偷袭一个沈落枝不成问题,但沈落枝什么脾气,他可太了解了——他在和沈落枝短暂的拉锯之中,早已被她折服,又因爱而生了惧意,明月就悬在他头上,但他不敢再强摘了。

再来一次,沈落枝真的会死,她是个宁折不弯的人,一旦让她知道她无法逃离耶律枭的手掌,她会毫不犹豫的死。

她宁可死,也不会苟且的活着。

而且,他也不想再辱她第二次,不想让她遭受第二次被掳走的罪。

爱是个很奇妙的词,他以前想留下她,现在想跟她走——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他一个人演完了暗潮汹涌的一生。

“我不留下。”耶律枭说:“你留下吧。”

省的杀了。

他这么一说,袁西便一拍大腿:“那我也不留下!我们一起走,咱们俩兄弟一起伺候郡主!”

耶律枭想,那还是杀了吧。

活路摆你面前你不走啊,兄弟。

——

当天晚上,弯月来找了一趟耶律枭。

耶律枭以为她是要问“你要遣散费还是要去江南”,所以他早已做好了准备,但弯月只是站在门口,用一种说不出的目光愤愤的盯着他瞧了片刻之后,咬牙切齿道:“劳烦齐公子走一趟,我们郡主请呢。”

耶律枭便在袁西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去了一趟东院。

东院里一片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在忙活收拾行李,准备吃食,耶律枭到沈落枝的厢房内的时候,沈落枝正在写信。

她给她父写了一封信,告知她父,她要回江南一事。

她写信时,耶律枭正从门外进来,她听见动静一抬眸,和他招了招手,道:“过来,有东西送你。”

他走过来后,见到沈落枝递过来一块墨色玉石做的面具,轻薄柔润。

他听沈落枝说:“江南水多,铁容易生锈,戴玉石的面具吧。”

耶律枭拿着面具的手顿了一会儿,转过身背对她,将他面上的精铁面具换下来,一边换一边背对着她说:“郡主还没问过我,怎么就知道我会去江南?”

沈落枝看着他的背影,轻笑了一声,用手中的笔头轻轻地点了点他的背,问:“那我现在问你,你愿意跟我去江南吗?”

耶律枭后背都跟着一麻。

当时他站在沈落枝的身前,看不见沈落枝的脸,只能看到面前一片干净整洁的地,看见半开的窗户外面正在搬运东西的人群,看见自己手里换下来的精铁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