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她包裹得更紧了,害怕别人不喜欢她。
最害怕的,是春神不喜欢。
他把她藏得太严实了,她像是长在了他的血肉里。
她出生的时候,要破开层层的屏障。
太痛了,痛得像是末日要来临了。
他恍惚觉得自己会死。
但是没有,她落地的瞬间,就化了神。
云崖的鲜花盛放,所有的鸟儿都来祝贺,盘旋在周围,载歌载舞。
那真是……好遥远的事了。
桑寻颤抖着手,拍了拍桑洛的后背,微笑着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猫咪带着众人去不周山,可是路上赤澜九就得到消息。
“完了,神界派人去查探,咱们还是避一避吧!”赤澜九指了指春神,“偷渡犯。”
然后指了指马小红:“人神两界密切监视的高危分子。”
又指富贵儿:“偷渡犯+1。”
最后指了指猫咪:“高危分子+1。”
最后一鼓掌:“很好,到时候一锅端,全抓起来。不知道谁下来了,要是地位低一点,还能让我爹去威慑一下,要是地位高,可就没辙了。唯一有资格叫板的桑寻现在是个人类。”
大约神族越来越凋敝的原因,反而滋生了傲慢和自负,十分有一种高高在上自诩三界老大的意味。
不过其他两界能力有限,也只能忍气吞声了。
所以赤澜九根本不可能相信,人神两界能撤销管理条例让三界大融合。
难道是因为涉及扶桑的缘故吗?这次竟然跑这么快。
景春犹豫片刻,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很不安。
“还是去看看吧!”她说。!
推波助澜
桑寻回望自己的一生,常常觉出一种难言的悲哀。
但那悲哀里,也夹着几分甜蜜。
或许是因为,一切痛苦的来源都是因为爱上了一个本不该属于自己的她,又因为短暂地拥有过,于是原谅了所有的不愉快。
但如果时间能够重来,他会不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呢?他想,会的。
所以他告诉自己,痛苦也不算什么。
但还是有些遗憾的,他孜孜以求了几万年的,也不过是再见她一面,可真的见到了,又生出很多的贪心来。
“痛苦吗?”识海的声音冒出来,这次显得更鬼魅一些,大概是感受到他的记忆苏醒了,也感受到他低落的情绪,再次试图瓦解他,“毁灭这一切不好吗?只要你愿意,你可以绞杀掉所有人,没有人能拦得住你了,扶桑。”
扶桑很少和它搭话,任凭它如何激动。但这次却忍不住说了句,“那她也会死。”
“不能一起生,那就一起死啊!连女儿也一起死,全都去死,那不是就圆满了吗?反正万物的尽头都是毁灭,生存才是短暂的,毁灭是永恒的。很快,你们就都能获得永恒了。不然你死了,你就什么都没有了,别人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或许要不了多久,她会找到一棵新的树,然后把你忘了,生另外的孩子,你一点都不特殊,一点价值都没有了。”
“你这几万年的努力,只是个笑话。”
扶桑听完愣了很久,呢喃着:“是啊,什么都没有了。”
“你真是可笑,可怜。”邪灵说,“让他们都去死不好吗?”
过了会儿,扶桑却笑了,“我也想过的,很多次。以前她忙着公务不去云崖看我,我就想杀了所有人,让她只能关注我。但她是春神,哪怕我脑海里有一万个恶毒的念头,只要一想到她会不高兴,我就会打消所有念头。”
邪灵发出一声嗤笑。
扶桑说:“我有时候也在想,如果我喜欢的是一个坏蛋就好了,我们可以一起去毁灭世界。如果我喜欢一个普通人或者神,或许我们也能长相厮守。但我偏偏就喜欢她,除了她,别人都不行。”
“所以你蠢。”
扶桑笑了笑:“所以我觉得,我配得
她的爱。我以前不敢想,不敢说,不敢奢求。但现在,我想说,这一生之中,从我诞生起,我没有做过一件坏事,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全心全意地爱过我的妻子和孩子,我的爱,坦荡且清白,没有杂质。”
因为,他快要死了。
人在最后一刻,才有资格总结这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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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的本体真的太壮观了,很远的地方,天上地下围观的群众很多。
赤澜九的老爹和几个哥哥正恭敬地站在一个白衣金冠的神族人面前。
那人长着一张威严神圣的面目,让人不敢直视。
景春却直视他,表情露出几分古怪。
青帝的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