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1/2)

甚至不惜陨落自身,来换取某种意义上的平衡。

——春神不能是一个随时可能魔化的东西。

而以她的力量,竟然除了陨落,也并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了。

“你进了无尽海的无相天境,灵魂被碎成无数片,他就陪着你一世一世轮回,一片一片找,他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害怕不是为了他,更害怕你是为了他。因为太痛了,你最开始的时候,灵体稀薄到几乎不存在,经常在轮回里迷失,有时候一迷失就是很多年,他作为人类陪你轮回,就看不到你的灵体,可作为扶桑参与你的轮回,就会害你染上因果。”

景春模糊的记忆动了动,虽然记不太清,但这几句确实勾起了她一点回忆。

似乎在某个瞬间,他曾经满是悲哀地看着她:“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我有时候也觉得很唏嘘,我也觉得你太苦了。你可是春神,青帝在的时候,极东之地没有人不尊敬您。但不是我偏向扶桑,我觉得他也很痛苦,从头到尾,他都是最清醒的那个,他眼睁睁看着一切在他面前发生,但他无能为力。”

清醒地爱上她,又清醒地知道自己不能爱她,也不配得她的爱。

所以当一切变得不可控的时候,扶桑本能地意识到,问题在于,从一开始他就不该觊觎她。

“情爱一事,哪有什么对错,你肯俯身迁就他,并不是因为他手段了得,也不是因为你过于心善,毕竟如果谁的愿望你都要满足,这世上又何止一个扶桑等您垂爱。他喜欢你,你至少曾经,也是喜欢他的吧!”

富贵儿觉得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一个无解的命题,“如果你从来没有喜欢过他,我觉得那他真的太惨了,可如果你曾经喜欢他,那他的痛就更真实了。”

他的爱太卑微了,甚至于连被爱都像是罪证。

“所谓因果不休,你还活着,他也没死,邪灵还是存在,几万年了,什么都没有变,你让他怎么办?

继续陪着你痛苦,看着女儿受虐,再经历下一场因果?就像他问过你,一万人和他,你选哪个,其实没得选,选一万人,你会愧对他,选他,余生你也会在愧疚中度过。你是春神,你不是随便一只阿猫阿狗,自然孕育你,而你代表春天的万物,你若心生邪念,邪恶的种子会播散到三界。”

景春这时有点庆幸自己并不记得前事,所以她短暂地把自己从春神的身份上抽离出来,问了自己唯一的疑问:“如果觉得春神很厉害,为什么不试着依靠一下她。如果觉得她很无能,为什么要把属于她的责任扛下来,却连一点爱都不敢奢求。”

她扭头,看了桑寻一眼,“不要给自己加苦情戏。”她的不安堵在喉咙,声音都有些发颤,“一棵树,尽管发芽生长,生机勃勃,其他的,跟你没有关系。”

桑寻被堵住了嘴,但却听得到,看得到,他没有去看景春,反而看着富贵儿,眼眶灼红,像是祈求它闭嘴。

听到景春说话才回头去看她,她的眼神里有浓重的担忧,她说:“春神失去了记忆,没有办法为自己辩解。但景春说,她很喜欢你,从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觉得:啊,这棵树真是特别。”

她的声音变得温柔,甚至充满了祈求:“这世界上那么多的树,我一眼就找到了你。”

窗外电闪雷鸣。

桑洛自从回来后就一言不发,这会儿坐在窗户上,面朝着外面,双脚悬空,手撑在窗台,猫咪蹲在它身侧,试图安慰她,但感受到她身上浓重的戾气,垂下了头。

这栋楼里所有的佣人都被赶出去了。

马小红去厨房烧水喝,顺便好心给所有人都沏了茶。

虽然大概率端出去也没有人喝。

刚刚山洞里所有人都在……哦,不,魏副处长回29处了,临走时留了两个保镖给她,但两个壮汉被拦在大门外。

桑洛的领地意识非常强,她能容忍这些人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因为父母。

但能赶出去的,她一个都不会多留。

赤澜九那群保镖也都被拦住了。

而他们,只能乖乖听话。

因为桑洛这个小怪物,既没有人打得过,她也不讲理。

这其实是个很危险的讯号。

太厉害的东西都是被忌惮的。

马小红在29处处于被严密保护的状态,其实换一种说法也可以说是□□,自古以来知道太多的都没有好下场。

好在她是个人类,寿命只有百来年,有优势,但也有弱点,不至于被忌惮。

马小红的预言几乎没有走空过,于是深知,命运有时候本身就是悲剧书写的。

但这世上糟心的事那么多,哪里烦恼得过来。

她出来的时候扬声说了句:“不要这么沉重嘛!活一天赚一天咯。”

富贵儿重新恢复懒洋洋没正形的样子,“当然,亲爱的,大不了就是死,但在座的各位,谁怕死呢?”

赤澜九在吃薯片,无视现场凝重的气氛,把薯片嚼得嘎嘣响,“爱情,真是麻烦。那两位,别演苦情戏了,人生很多的烦恼都是自寻烦恼,或许你们可以上个床,大家都不会介意的,欲望的纾解有助于情绪的稳定,嗯。”

她点点头,似乎是在肯定自己的言论。

阅片无数的富贵儿附和道:“没有什么是一张床解决不了的情侣问题,如果有,那就换张床。”

赤澜九被戳中笑点,搂住富贵儿的脖子,刚俩人还恨不得打起来,现在又变成了志趣相投的好朋友。

马小红把茶水分给大家,顺便端了两杯蜂蜜柚子水给两位偶像剧男女主:“喝点甜的吧!明天的事情明天再烦恼不好吗?”

桑洛变成了原型,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地看自己身上的符文。

金色的复杂的字形仿佛记录了父亲几万年无法宣泄的爱,她抱着镜子,似乎很想抱一抱自己。

但她觉得自己更应该抱一抱父亲。

可是父亲和母亲互相望着,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不知道要互相看多久。

桑洛缓慢地走过去,她硕大的翅膀这会儿没精打采地耷拉着。

忽然,她一把把自己的灵体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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