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春侧头看他,小声说:“桑寻,你回来住吧!”
于是桑寻虽然满腹疑问,但最后还是默认了汤乔的安排。
老爷子在三楼住,一楼整个空出来了,一间分给桑寻,一间分给景春。
老爷子对自己的子孙都不太满意,也不喜欢他们近前伺候。现在表态想让桑寻住过来,也传递了想让他继承家业的意思。
回去的路上,桑寻才终于问出声:“为什么?”
景春拉着他的手,开始满嘴跑火车:“我想跟你偷情,晚上偷偷跑你房间,爬你的床……那种,你继母不是说,一楼没有人打扰我们,不叫人,也没有佣人会上楼。多合适啊!”
桑寻:“……”
周叔默默地把音乐声音调得大了点。
几l乎是在提醒两个人:我听得见。
虽然挡板合着,周叔什么也看不见,景春顿时还是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不过对
于自己这种活了不知道多久的,害臊这种情绪实在是很淡的。
“我成年了,你也成年了。而且就算没成年也没关系,你是棵树,你不是人。”
桑寻:“……”
不知道的还以为在骂人。
景春摸了摸他的手,看他手指蜷缩着,僵硬地握成拳头,好像她正侵犯似的。
似乎是觉得不够羞耻,景春忍不住把他手指一根一根掰开,然后把自己的手指插进他的指缝。
桑寻咳嗽了声,皱着眉说了句:“别闹。”
景春低着头,脑子里一直反反复复想桑洛,轮回的记忆也不停地闪现,她的不安和焦躁化成浓稠的触碰欲,恨不得把他绑起来逗弄他。
来缓解越来越躁动的情绪。
她随口应着:“你亲我的时候,我也没让你别闹。”
桑寻觉得自己身上的每根神经都变得敏感,他很想逃,但是又忍不住心猿意马,只好微微偏过头去看车窗外,来转移一下注意力。
“你怎么了?”他有种莫名的直觉,“你今天一直都不太对劲。”
景春“嗯”了声,并没有打算瞒他,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今天见到一个人。”
桑寻问:“谁?惹你不高兴了吗。”
“没有,其实我不记得她了,也不认得她,脑子里关于她的记忆,只有轮回时候一点模糊的片段,而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出现在我的轮回里。”
她顿了顿,“其实你出现在我的轮回里也很奇怪,神的轮回大多是为了消除因果,富贵儿l说你一点一点在每个世界找我,但那是很难做到的,即便找到了,也很难和我发生纠葛,但我现在仅存的记忆里,你和我的关系都很紧密。”
又是他听不懂的,但他还是努力消化了一下,“既然不记得,不清楚,不明白,那为什么心事重重的?”
“我感觉她变成这样,很可能有我的责任,我……很心疼。”
桑寻皱了皱眉,反手握紧她的手:“为什么?”
景春眼神有些失焦,“毕竟……养不教父母之过。”
桑寻的大脑疯狂地在一秒之间运转了几l千次,也没消化掉这句话,他缓慢而迟疑地发出一声:“嗯?”
父母……谁的父母?
景春忽然侧过身,扶着他的肩膀,正视他的眼睛,诚恳地说:“我见到女儿l了,我和你的,她状况很不好,几l万年了,还是七八岁小孩的模样,她的神相变得很奇怪,她哭着让我抱抱她的时候,我的心都碎了。”
桑寻觉得自己的大脑也要碎了。
他抬手,抚摸住她的脸,想感受一下她的温度,好确认这是真实的世界,不是虚构出来的也不是梦境。
景春有些头疼,又有些心疼,凑上前亲吻了一下他微抿的唇。
他看起来整个人都呆滞了,神情里仿佛写着:这世界真踏马荒谬。
桑洛出现在桑家绝对不会是偶然,就算景春不说,他可能也会很快知道,到时候那小孩哭着叫父亲,景春更怕他突然猝死过去。
还不如她提前说。
景春又亲了他两下,看他神情缓过来一点,才说:“你女儿l很想你,很怕你不喜欢她了。”
桑寻吞咽了口唾沫,轻声说:“我觉得我可能真的需要去精神科挂个号。”
景春伸出手,手指从指关节那里开始藤蔓化,嫩绿的枝条像是有生命一样朝着他伸展过去,缠绕上他的脖子,一点点收紧。
桑寻仰着脖子,感受到了窒息的感觉。
这让他感觉到一丝真实。
荒谬的真实。
枝条尾端细嫩的叶子在他脸上游走,然后轻轻扫过他的眼睛、鼻子、嘴唇,最后伸进的嘴里,像手指一样撬开他的牙齿。
桑寻浑身不能动弹了似的,只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景春看。
景春冲着他笑了笑,刹那间藤蔓骤然消失,景春的手指就在他的嘴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