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一刻,她倏然无法动弹,就好像被人偶师定格的有线傀儡,浑身僵硬。她虽然不能动,但咖啡还在流动,从她的嘴里溢出来,浸透了她的上衣。冰冷的咖啡差点没让她窒息,失力的时刻,咖啡罐从她的手中滑落,砸落在地。
有什么柔软的东西从后座伸了出来,轻轻擦拭她唇角的液体,然后捂住了她的嘴。但从后视镜里,祝言只能看见,自己近乎惊厥麻木的表情。
然后,她听见似乎有什么巨大的物体正从她的车旁经过,沉重痛苦的喘息,夹杂着动物骤然而止的叫声。
祝言睁大了眼,浓雾中,一群高大的白衣巨人穿行在道路上,牠们全身被雾气笼罩,面罩遮面,喘息声粗重如牛,就好像被驱使拖行朝圣的苦行僧。
牠们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但队伍最末,一个最为瘦小的行者却和祝言对上了眼。牠看向她的方向,停在车窗旁向里窥视,牠的白色面罩上裂开一张大嘴,尖锐的牙齿如同螺纹圈层一般,黑色长舌中间转出一只竖着的眼睛,不停转动,发出黏腻的血肉翻滚声。牠的舌头已经开始摩擦那道车窗缝隙。
“怦——怦”祝言嫌弃自己的心跳声都有些吵了。
这也是梦?她下意识停住了呼吸,和这样惊悚的未知怪物隔窗对视,只是一瞬间,都显得亘古悠长,她脑海里甚至闪过无数的走马灯,最后定格在母亲拜神的场景。
此刻,祝言的内心在动摇,神或许不存在,但有些未知不可说。下腹又开始隐秘地灼热起来,提醒着祝言眼前的真实度。
旋即,牠突然停下了,在长舌距离她鼻息仅一指距离的关头。
牠的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像是沸腾的水一般,长舌一卷,那只眼球被牠吞吃入腹。牠那面罩没有五官,却露出一种迟疑的神情,而后转身跟上了那支等待牠的行者队伍。
不知道过了多久,牠们的身影彻底消失,雾气也淡了。
随之而来,祝言的身体也解了禁,那股无形禁锢她的威压消失了,但祝言还是缓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眼角沁出一滴泪来。不是恐惧,倒像是种压抑的兴奋,触发的濒死保护。
“她的眼光,好似好似星星发光,睇见……”车内电台,突然恢复了正常,调频的音乐频道响起轻快的童声歌曲。
祝言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有些乏力地摇起车窗。
“嗡——”手机震动,祝言拿起手机,瞥见了苏然的未接来电,以及一则短讯:
【学姐,你现在在家吗?我下班了来找你可以吗?是关于上次那个“蛇”的事情,姑且称之为“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