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的走了,段凛方道?:“一会儿你洗,我取些水净面便好。”
“不不,”苏窈摇头道?:“还是二表哥你洗吧。”
段凛微微一笑:“这也要与?我争?你是个姑娘家,男人几日不洗澡算是常事,你可不一样。”
话虽这么?说,苏窈却知道?段凛素来好洁,这话只是托辞。
推让许久,最终还是苏窈洗上了。
尽管是在隔间,水声却能清清楚楚的响在这间不大的客房里。
她从没沐浴的这么?快过,出来时也不敢看段凛一眼,径直上了榻,裹着被子将自己卷成蚕蛹。
浴房里的水声停止。
灯也一盏盏熄灭。
苏窈心知这事对他俩的冲击都不小,灯灭了之后?,反倒放松了点?,放开?被褥,准备睡觉。
没一会儿,段凛的声音却响起,微微压低。
“你可想?过再嫁人?”
苏窈睁开?眼睛,本?想?装作睡着,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出了声。
“不想?了。”
“有了新的名字,新的身份和新的日子,也不想?了?”他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同样,后?位也不会一直空悬,日后?太子即位,有了皇后?,你也不愿再嫁?”
苏窈想?到魏京极,那日紧紧缠绕在她心间的不安感?再度袭来。
她勉强按下,敛眸道?:“不愿。”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
苏窈轻轻叹了口气。
其实她并未想?好日后?是否要再嫁人,可她明白,段凛问这个问题的意思。
她已?亏欠他良多,如今难道?要再给他念想?,要他继续对她怀揣希望么??
以?他的家世,品行?,继续留在京城,日后?入阁拜相也极有可能。
便是尚公主也是尚得的。
姨母也定会为段凛挑一个样样都好的女子。
他们两人注定有缘无份。
一夜无话。
……
二日清早,客栈后?头的鸡棚都没动静,苏窈与?段凛便起身了。
他们赶了许久的路,能得半夜修整已?算奢侈。
天未亮,马车便驶离来了客栈,在泥地上印出两道?辙痕。
就在他们走了不到半个时辰。
云来客栈的门再度被敲响。
掌柜的还没睡醒,揉着眼眯缝着去开?门。
一瞧,又是一呆。
年轻男人站在檐下,穿一身玄色绣盘龙纹锦袍,极为奢靡的面料不知被何种?尖锐的东西?划破,连里头本?该雪白的中衣也血迹斑斑。
高束起的长发蓄势而动,鬓发凌乱不堪,五官和面部轮廓却又俊美?至极。
哪怕此时,他脸上毫无血色,衣衫也狼狈,却也能一眼叫人瞧出出身不凡。
掌柜的是见过些世面的,也不怕事,当即请了人进来。
“请问公子您想?要打尖还是住店?”
魏京极动了动干涩的唇瓣,想?出声,嗓音却嘶哑的不像话,一阵血腥味涌上喉咙。
掌柜立刻去倒水,回来时,看到青年身边多了一个男人。
那男人像是青年的下属,手上拿着一份画卷,转头见他来了,朝青年点?了点?头,向他而来。
“掌柜的,你可有见过这两人,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大概是昨日到的这儿……”
梁远便说,便将手里的画卷摊开?来给掌柜的看。
青年则坐在长椅上,双腿纡尊降贵般收起,双眸长久失神。
掌柜一看画卷,便道?:“这不是那对恩爱小夫妻吗?”
魏京极背影狠狠一怔。
梁远看见了,即刻反驳道?:“你这眼神是不是有问题?这两人怎么?像夫妻了?这分?明是姑娘和他表哥!”
掌柜朝两人眨眼笑道?:“你们还真别想?蒙我,这对小夫妻分?明是住的一间,好的连沐浴都用一桶水呢,怎可能是姑娘和表哥?昨日那位郎君对他夫人当真是温柔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