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婉见她有些失控,连忙将人揽在怀里,轻轻拍她的背,“不干你的事,近来郦水大涨,淹了不少人,怪只怪风浪太大。”
苏窈情绪激动,连长公主的话也听不下去,活活哭晕过去。
……
这几日人人自?危,圣人与太子大吵一架,太子失了监国之权,被罚禁在宫里,不知何时能放出。
未找到慕茹安,骠骑大将军一连请了数日病假,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把五皇子都拒之门外。
郡主府无人再敢在苏窈面前提起慕茹安与魏京极,只是她日日喝药,身?体?仍不见好。
长公主留宿在郡主府,亲自?照料苏窈,可她仍不见好,一双眸子了无生气。
冠礼后的第五日,魏京极还被圈禁在宫中,长公主十分担心,亲去了一趟宫里。
第六日,魏京极终于被放出宫。
与此同时,苏窈接到了赐婚的圣旨。
悬而不定的事蓦然有了结果,许是已经做了最坏的准备,苏窈接旨时,并不显得意外,整个人平静的像是一滩死水。
乳母杨氏宽慰道:“郡主往好了想,太子殿下乃是翘楚中的翘楚,整个儿?京都寻不到一个能与其?比肩的人物了,同郡主您又是自?小相识,将郡主您当妹妹一样宠大的,婚后定也是琴瑟和鸣,宠冠六宫的。”
苏窈手指微微一动。
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
可惜杨妃再受宠,能仰仗的只有君恩,与一群女人争宠。
她也要过上那样的日子了。
从?前她不甚明?朗,直到赐婚的旨意下来,苏窈才意识到她有多?抗拒。
魏京极被放出宫后,又被禁足在东宫,小惩大诫,一月为期。
因此苏窈看到魏京极出现在她面前时,说不惊讶是不可能的。
彼时外头倾盆大雨,狂风卷过淡绿色的夜,清新的草木香静心凝神。
苏窈趴在窗前小案上,盯着屋檐下的雨珠,连坠成片砸下,莲灯上的烛火随风变化万千,左手边玉瓶出桃枝,空气有些冷。
她欲关窗时,却发现对面的屋子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
隔着厚重雨幕,俊美的青年凭窗而立,静静注视着她。
见她终于发现了他,魏京极眼?神顿了一下,朝她走来。
苏窈没动,一直保持抬手关窗的动作。
魏京极走到她面前,冷气寒意扑面而来,他人站在窗前,连鼓噪的风雨声都似被他平阔的胸膛肩膀隔拒,变小了许多?。
对视良久,他方才动了动唇,声音放的很低。
“怎么穿这么少?”
她只穿了一身?乳纱如?意对襟衣衫,看起来比几日前瘦了许多?。
苏窈没什么情绪地摇头。
魏京极问这话并不是单纯的询问,他说完,便将窗户替她关上,从?门口进来。
屋内温暖如?春,苏窈将木栓锁上,将外头沁冷的风关在窗外。
两人定了婚期后,魏京极反而规矩许多?,高大的身?体?靠在月门外,轻声开?口。
“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苏窈如?今想问的只有那么一件,可若找到了人,怎会无人来告诉她?
她摇头。
魏京极本是怕她同圣人一样,误会是他做局,以这样污她清白的方式逼她嫁他,有慕茹安的前车之鉴,也怕她做出不可挽回之事,实在坐不住,便来了这。
可她不问,他却不能不说。
魏京极沉默一会儿?,道:“这次的事,是意外。”
青年虽没进来,室内已有清淡疏冷的龙涎香,连他的影子也如?水中映照出的冷峰,斜斜覆了她半边身?体?。
苏窈忽然问:“我不想嫁,你能不娶我吗?”
魏京极一顿,心像是被人捏了一把,细细密密的疼。
他眼?皮微低,敛去眸底情绪。
“为何?”
“因为我不想当太子妃。”她说完,又自?言自?语地一笑:“我在说什么呢,如?今我还有什么选择?”
过了不知多?久,雨越下越大,魏京极才轻声开?口,看着她出神的眼?眸,一字一句,慢慢道:“我日后,只会有你一个女人。”
若茹安听了这话,她会说,这都是男人惯用甜言蜜语。
然而,即使是魏京极说出的甜言蜜语,大概也是没法保证的。
因为,在魏京极来过后的第二日,苏窈又接到了一道圣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