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2/2)

他缓缓吐字,“我很难受。”

他怕再进一步,把自己点燃了。

楚引歌在环上他的颈时,已觉不妥,当时明明和他说分房睡的原因是,还不适应和男子同榻而眠。

可眼下,两人这般相拥,还是她主动的,这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楚引歌刚想松手,又听到他说很难受,还没开口问,下一息,她就知道他为何难受了。

“你”

在她休沐的这七天,阿妍天天来她房中,将那些嬷嬷教给她的,又全数无一遗漏地交给楚引歌。

阿妍说,棠棠比她更需要这些。

所以在阿妍的孜孜教诲下,楚引歌在这七天内,心智成长不少,眼下她自然知道他是怎么回事。

她想低头看看,她有些好奇。

头顶却传来白川舟的哑声:“抬头。”

他的声色有着难以掩饰的克制,还有一丝羞窘。

他不让她低头去看。

他为何会羞窘?楚引歌一直觉得,白川舟这样夜夜笙歌的纨绔,应早对这样的事习以为常,明明该害羞的是她才对啊。

可当下,却是他在羞怯赧然。

“你日日去华思楼,”楚引歌离他远了些,抬眸看他,“没有这样过么?”

她的眸色望向他时,有些同情。

她猜他之前不太行,所以一直没这样过,今晚他恐怕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是可以的,所以又惊又羞。

这是她对他当下的羞怯,作出的唯一觉得合理的推测。

她的同情,有对他的,还有薛莺的。

这事不太行的话,受苦的恐怕还是姑娘。

白川舟有些失语,他垂眸看她,鬓角因难忍沁出了层薄汗,气笑道,“我没和其他姑娘躺过一张榻。”

所以不存在这样的情况,从未有过,也从未发生过。

话说多了,好像就会越来越当真。

他说,只哄过一个姑娘。

他说,没帮别的姑娘拿过寝衣。

他说,没和其他姑娘躺过一张榻。

楚引歌的心动了动,她看着他那漂亮至极的琥珀瞳仁,倒不像是在说谎。

原来不是不行。

她问道:“那你去华思楼都干什么?”

那个销金窟一夜千金,总不会是人傻钱多,纯败家去了罢?

他捏了捏她透粉的双颊:“你总会知道的,但现在,我得去冲个凉。”

温香软玉在怀,这折磨比在净房里听她泠泠的撩水声更勾人心魂。

他全身已烫得如烙铁般滚炙,根本没法平心在这和她躺在这里闲谈。

她赶紧松开了他,看他穿上靴履,又对外的立冬喊着,准备冰水。

楚引歌觉得他有点可怜,明晚的大婚夜也没有洞房花烛,她还瞒着他与其他男子相见,虽然是干正事,但想起来还是有些心虚,现下还忍得那么辛苦

又或许是窗上的喜字高悬,喜烛早已备在榻边,入目皆是红彤彤的喜像,这一切和大婚夜又有何分别。

楚引歌咬了咬牙,攥着他的衣摆:“我这几日从阿妍给的书中,学到了不少夫妻之道,要不要,我帮你”

白川舟回头看她,眸色渐邃,讳莫如深。

面对他阴晦不明的眸光,她反倒有些仓皇地解释起来,“这个天用冰水冲凉,恐会染风寒,明日大婚还得宴会那么多宾客,后日还得回见长辈,大后日又得回门,都”

“好。”

她还没说完,就听他的应声。

他倒没有急着坐下,而是仔仔细细地净了手,卸了外袍,才重新上榻,对上她的视线,又认真地重复了一次,“好。”

但她此刻还未觉得如何,就像她对那处滚烫好奇,也仅仅是好奇,并没产生任何色欲,她之前在天佑寺,听悠悠佛经,讲到《贤愚经》上说:欲者,如心意缠缚,甚于牢狱。

她只是想到白川舟此刻的心境如困守牢狱,她想帮他,就像他帮过她很多,帮她将楚府带出来一样,她也只是想帮他从欲牢中走出,仅此而已。

但当被衾陷下一半,他的体温在靠近,周身的气流都在燥热叫嚣,楚引歌才觉紧张。

她的手缓缓贴近白川舟的中衣,眸光盈盈,轻声问他:“你害怕么?”

她看似在问他,实则是在掩饰自己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