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蒸汽好似呐喊的弹幕,将他们幸福萦绕。
闻念察觉动静,不敢抬头去看,手上的活儿不自觉变缓。娄治催促,要山药片。
上次买的山药到现在还没动,娄治决定做山药排骨汤。闻念戴上塑胶手套,却听岛台前的人说:“我来。”
她不情愿处理山药,可更不情愿他帮忙。
然而太子爷说一不二,绕岛台过来,戴上塑胶手套。
闻念只是对很多事不在意,并非迟钝。霍司偈计较的不止拉黑这件事,还有她在节目上刻意回避他。
他几时被这样对待过?他得治她,强势入侵教她避也避不开。
他们有必要谈谈,把话说清楚。
“霍司偈,我不吃那个了,你请我吃别的。”闻念采取迂回策略,姿态放软。
霍司偈和娄治都回头来看。她站在两个人中间,像夹心饼干。
“吃什么?”
“那个,是哪个?”
闻念不知该看向哪面才好。最后选择霍司偈,她扇扇睫毛,抬眸:“拜托拜托。”
霍司偈要笑不笑,又冷着一张脸:“不好。”
“我请你吃。”娄治说。
霍司偈切断山药,缓缓看过去:“那怎么没能请她吃拉米苏?”
“提拉米苏?”周希年过来倒水,一下听到这话。闻念对视觉变化敏感,发现她补过妆,全包眼线勾勒狭长眼睛,掩饰情绪似的。
闻念说:“淮海路有家餐厅,去了才知道提拉米苏是招牌。”
周希年端起杯子喝水,说:“我知道。东湖路有家牛排馆,他们的提拉米苏更好吃,喜欢的话一定要试试。”
“其实我没那么喜欢甜食……”
霍司偈搭腔:“不喜欢还要吃?”
闻念一顿,笑说:“得不到的在骚动,你不懂。”
“是不懂啊。”霍司偈切好山药,摘下手套洗手。
闻念把菜板传给娄治,回头才看到霍司偈双手起红疹,密密麻麻。她惊诧又愧疚,急忙拿醋帮他擦洗。两只手握拢,凉水似绢丝,淌过手背、手心与指缝。
指腹搓念,仿佛有看不见的火星,烧起皮肤温度。
“痛。”霍司偈出声。
“抱歉!”闻念稍稍松开手,指尖又被勾住。
霍司偈握住她的手,轻轻拂去戒指上的醋渍。水流哗啦啦,淹没脉搏。
抬眸撞进他眼睛,看到陌生的自己,闻念倏地收回手。
霍司偈抽出几张纸巾递过来,仿若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谢谢……”闻念下意识说,末了才反应过来不知谁该向谁道谢。
【啊啊啊啊救命kswl】
【司念批支棱起来了!】
【拉近景啊!节目组懂不懂镜头语言】
【磕不到司念的人有难了】
【洗个手有什么好激动的…】
【呜呜霍少故意的吧】
锅里煲山药排骨汤,以为将才的话题就此揭过,闻念把残余皮屑丢进垃圾篓,却听霍司偈在她身侧轻声说:“我给你买啊,柠檬挞。”
闻念一顿,就见霍司偈越肩,饶有兴致地端详她表情。
她别过脸去哼哼:“这个时间已经没有了。”
“有的东西不是不存在,而是你没认识到。”
“超出我认知的东西就是不存在。”
“这样想也不错,活得快乐。”
“……。”闻念忍住回呛的念头,绕开霍司偈去做菜。
餐食陆续传上桌,人们齐坐。
大约第一次约会让每个人都发生了些许变化,总感觉餐桌上暗流涌动。闻念难得安静地吃饭。
第一次认识到霍司偈的体贴,不是在加班的凌晨和团队一起收到咖啡和甜点,是他们分享一盒柠檬挞。
两家公司都在市中心,车距十五分钟。一芥总部楼下有家烘焙房,大部分面包下午四点就售罄,闻念喜欢吃那儿的柠檬挞,酸咸口。
广告公司加班严重,早到考勤不严格。偶尔中午闻念先买了柠檬挞才去公司,偶尔中午闻念才下班,去买了柠檬挞再搭地铁回租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