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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亮堂堂的,将眼前姑娘的眸子照得格外明亮。

顾长晋到这会方惊觉,她这双眼与戚皇后竟生得那般像。

喉结缓缓下沉,他低声道:“不会,沈姨疼你,为了保护你甚至还要杀了谭治。”

从知晓沈一珍放下一切赶来上京的那刻起,顾长晋便知晓了,容舒在她心中乃是最重要的。

而容舒对沈一珍便更不必提了,这姑娘重情,前世她到死都在念着她娘的安危,怎会因着不是亲生的便不再爱她娘?

容舒看他,片刻后,她弯起唇角,抬手一扯脖颈处的红绳,露出里头的玉佛坠子,道:“我来这的第一夜,你看了我的这颗玉坠子却又不放回我的衣裳里,是故意的罢?”

这颗玉坠子她贴身戴着,睡着后便是睡姿再不规矩,也不会从兜儿里跑出来。

可那日她醒来时,这玉坠子却跑在里衣外头。

守夜的人是他,会看这玉坠子的人也隻可能是他。

顾长晋没接话。

“这玉坠子是我到扬州后,谭治在静安寺给我求的,说是为了压我八字里的阴气,还说这玉坠子一旦戴上便不得离身,阿娘后来还特地叫人给静安寺添了一大笔香油钱。”

容舒缓缓解下脖颈的红绳,毫不眷恋道:“这颗玉佛珠子,我不要了。”

这玉坠子自小便戴着她身上,前世她在大理寺狱为了见阿娘,将这玉坠子递与狱卒时,格外地不舍。

现如今再将这玉坠子摘下,哪还有半点不舍?

该舍的东西就该舍。

容舒将手里的玉坠子放在顾长晋手里,起身取酒,满上一杯,笑道:“顾长晋,你的赔罪酒,我准了。”

顾长晋接过她递来的屠苏酒,看了看她,道:“容昭昭喜欢做容舒吗?”

“喜欢的。”容舒冁然笑道:“顾长晋一直是顾长晋,容舒也一直是容舒。”

顾长晋颔首,微抬手,将杯中酒饮尽。

“不对,”容舒歪了下脑袋,道:“等阿娘来,我就是沈舒了。顾长晋——”

她望着他,清澈的眸子多了丝慎重,“我可以一直做沈舒吗?”

顾长晋“嗯”了声。

他早就知晓,她不会愿意做旁人的女儿。

容舒点了点头,又道:“那你会有危险吗?”

顾长晋道“不会”。

“那成。”容舒给自己也斟了一杯酒,道:“沈舒在此谢过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