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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晋呼吸轻轻一窒。

容舒已经好些日子不曾见过顾长晋了。

他只在松思院过了一夜,自那日之后,他便又回了书房,日日皆是早出晚归的,二人连一句话都不曾说过。

今日嘉佑帝令人将许鹂儿案的判牍张在刑部官衙外,整个上京的百姓们都跑去看。

不知多少老百姓在叫好,有些胆子大的还等在杨荣押往大理寺狱的路上,往他的囚车扔石子。

盈月与盈雀一大早也在说着这事,若不是被张妈妈喝止,盈雀都想悄悄跑去大街上看那杨荣被扔石子儿。

容舒其实一直在等着这一日。

前世的这一日,金氏身亡,杨荣被押入大理寺狱,而许鹂儿第二日被发现自缢在驿馆里,死前还留下了一封血书。

血书的内容容舒不知晓,顾长晋亦不曾同她说过。

但那时整个上京的百姓都在道,许鹂儿是因着丧母之痛悲痛欲绝,又不忿杨荣的叔叔杨旭隻手遮天、纵容东厂以及北镇抚司的人害死她母亲,这才留下血书,自寻了短见。

许鹂儿自缢之事在上京闹得沸沸扬扬的,老百姓们也不再为官衙外那判牍叫好了,个个都在说真正的罪魁祸首还未伏法,许鹂儿与金氏死不瞑目。

容舒记得,许鹂儿是天明的时候被人发现尸首的,那时她死了不到三个时辰。

也就是说,许鹂儿是在子时自缢的,而现在,离她自缢还有两个多时辰。

容舒没提灯的手攥着一个方方正正的木匣子,顾长晋认出,那是她回府之日从侯府带回来的参荣丸。

男人抿了抿唇角。

她这是又来给他送参荣丸了?

不是说了,他在服药,不能吃这参荣丸的么?

容舒倒是不知晓这男人心里有了这样大的误会。

提着灯款步走向他,淡笑了下,道:“妾身听闻郎君先前办的案子今儿终于水落石出了,妾身有一个不情之请,想拜托郎君。”

不情之请?

顾长晋低眼扫了扫她莹白小手攥着的匣子,神色淡淡道:“什么事?你说。”

“许姑娘的母亲今日故去,许姑娘此时定不好受,她先前在杨荣府上也受了磋磨,骤然失去至亲,只怕身子会受不住,妾身便想着去给她送些参荣丸,聊表心意。”

这番话容舒已经练了一下午,说起话来脸不红气不喘,把个不忿、同情又心酸的语气拿捏得极好。

隻她心里头到底没底,提着灯笼的手忍不住捏紧了那长长的木柄。

顾长晋眯了眯眼。

上回她同他提起杨旭的义子时,也有这样的小动作。

这大抵是她自个儿都没意识到小习惯,一紧张,那削葱似的指便忍不住要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