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1/2)

她喊了一声,稚气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来回飘荡。这回声帮她壮了胆,光线昏暗中,她将眼睛眯成一条缝,开始快速地寻找方倚梅要的葡萄酒。

因为紧张,岑潇早就将那个英文名字忘在脑后了,只记得要找贴着白色标签的橄榄绿酒瓶。可是,她几乎找遍了酒架上所有的藏酒,都没发现同时符合这两个特征的葡萄酒。

这时,太阳落山了,仅有的那一点儿天光也消失殆尽,黑暗犹如涨潮,从酒窖更深处漫了出来,岑潇打了个寒颤,手臂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她僵着脖子,以极其缓慢的速度看向身后,只觉得那糊成一片的黑暗里,似有一个影子盯住自己。

少女特有的直觉,提醒她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可脚步才迈出去,她便想起了方倚梅的交代。

潇潇,你一定要拿到酒以后再回来,记住了吗?

岑潇与方倚梅相认还没多久,她一直都想和这位“生母”更亲近一些,是以十分听对方的话。

一想到自己若两手空空地回去,方倚梅会露出怎样失望的神情,岑潇便强压下心中的恐惧,收回了脚步。

再找一遍吧,或许她方才看漏了呢?

这么想着,岑潇便又将目光投向酒架。几乎是在同时,一双枯瘦的手探了出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将她扯进了黑暗里。

少女失声尖叫,离地的双脚在空中胡乱踢着,掀翻了酒架上的几瓶红酒。

酒瓶应声而碎,绛红色的酒液四散开了,恍若血液一般溅到了她的公主裙上。这景象加倍刺激了那道黑影的兽欲,空气中响起布帛碎裂的声音,漂亮的公主裙倏地变成了碎片。

但最可怕的是无论岑潇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黑影的钳制——这是一个非常瘦的男人,一举一动中却极具力量。他将岑潇压在一张宽大的木桌上,那枯枝般的手折起她的双腿,污秽寒冷的气息扑在她裸露的大腿上,她就像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有那么一瞬间,求生的欲望盖过了恐惧,岑潇张开双手在桌上寻找着什么,当指尖触摸到某个金属制品时,她毫不犹豫地抓过,朝男人的后背扎了下去,

男人吃痛,条件反射地扬起上半身,这一动作导致金属制品直接在他的后背划拉出一道窄长的伤口。温热的液体落到岑潇脸上,重获自由的她翻身就想跑,却被男人抓住脚腕,拖了回去。

接着,他一手掐住她的脖子,一手呼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几乎用了全力,岑潇只觉得双耳轰鸣,呼吸困难。突然,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地晃动起来,整个酒窖天旋地转,她在黑暗中瞪大了眼睛,停顿片刻后,终于瞥见一点光源。

那是从酒店窗帘缝中透进来的阳光。

有人跪在她身侧,轻晃着她的身子:“潇潇,醒一醒。”

岑潇闻声看过去,目光触及陆平川的那一刻,郁积于心的惊恐倏地散去,她清醒过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朝陆平川欺身过去,抱住了他的腰身。

“做噩梦了?”陆平川顺势将她搂进怀里,摸了摸她的长发,“不怕,我在这里。”

岑潇从他怀中抬头,只觉得他的情况好不到哪儿去——发型凌乱,胡子拉碴,衬衫皱巴巴地贴在身上,眼窝下的青紫清晰可见。

难道他一直守在床边,照顾了她一夜?

见她的眼神逐渐聚焦,陆平川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面颊,问道:“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接着一顿,“做什么梦了?把你吓成这样。”

岑潇闻言,看进陆平川的黑瞳里。他目光担忧,却也夹杂着一丝探究,仿佛急于进入她的梦境,窥探她的回忆。

心底倏地升起一股抗拒,她对陆平川摇了摇头,转移话题道:“现在几点了?我睡了多久?”

“不到七点。”陆平川看了眼手机,说道,“你也没睡多久,差不多十六个小时吧。”

十六个小时还不久?岑潇想着,坐直了身体:“难怪我这么饿。这会儿能叫早餐吗?我想吃皮蛋瘦肉粥,茶叶蛋和葱油饼。”

她这点餐的阵势,明显是想支开他。陆平川叹了口气,翻身下床:“我去打电话,叫他们送过来。”

陆平川打完电话再回来,床上已没了岑潇的身影。

浴室里传来淅沥的水声,他看了眼那道推拉门,一屁股坐在了床尾。

他昨夜睡得很不安稳,后脑一直有根神经在一抽一抽地发疼。他揉了揉太阳穴,正想躺一会儿,床上突然传来一阵手机的振动声,他偏头找了找,发现是岑潇的手机在响。

手机振了一会儿便停了,不过几秒,又再次响了起来。

它就这么停了又响、响了又停了好几回,陆平川不胜其烦地拿过手机,看见屏幕上显示着陈献的名字。

他迟疑了一秒钟,按下了接听键。

“姑奶奶,你终于接电话了。”陈献的声音传来,火急火燎,“我问你,昨晚有个叫温梓涵的女明星来找我报案,说是你朋友,真的假的?”

陆平川听着一怔,几秒后回道:“岑潇在洗澡,不方便接你的电话。”

听见手机里传来男声,陈献不可置信地看了眼手机。

确定自己并未打错电话,他快速问道:“你是……陆平川?”

不愧是刑侦大队长,陈献仅凭一面之缘就记住了他的声音。陆平川想着,翻身下床,快步走到了阳台:“是我。”

陈献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才继续问道:“岑潇和你在一起?”

而且还在洗澡。

“嗯。你找她有什么急事?”阳台的轻风吹散了陆平川的声音,显得有些不耐烦,“没有的话,我让她一会儿给你回电话。”

陈献对陆平川的印象本来就不好,此刻听他说话的语气,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岑潇在洗澡,如果你没急事,先别来打扰她。

这是什么亲密爱人间的专属台词?岑潇和这个男人,该不会假戏真做了吧?

但陈献毕竟是一名成熟的人民警察,此刻再生气,也依旧记得自己打这个电话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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