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节(1/2)

阿临生性软糯温吞,怎么能够应付的了那群人?

他被推进了狼窝里,妈要是知道了,该有多心疼?

司徒朝暮气闷不已,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当然过得好,超级好,锦衣玉食,呼风唤雨,比你好得多,所以根本用不着你去担心他!”

顾晚风却不为所动,依旧是那句话:“他是我弟弟。”

他做不到对自己的亲弟弟漠不关心。

司徒朝暮越发的恼怒,甚至有些恨铁不成钢:“你把他当弟弟,他把你当哥哥了么?你在深山里吃苦受罪的时候他都没回去看过你一眼,你颠沛流离的那些年间他也没有帮过你一次。他从小被你爸妈偏爱惯了,无论得到了什么都觉得是理所应当,所以根本用不着你去关心他!”

顾晚风不为所动,态度极其坚决:“我和他是一母同胞的手足至亲,自幼血脉相连,我绝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弟弟沦为任何一个家族的牺牲品。”

可是,就算你再于心不忍,他也已经成为了牺牲品,你根本救不了他,他心甘情愿……

司徒朝暮满心都是无力感:“你怎么就这么倔呢?钢筋都没有你难劝!”

“不用劝。”顾晚风眉清目冷,言语果断,“我知道后果。”

司徒朝暮:“……”

好,好好好,依旧是那么不知好歹。

不知好歹到家了!

“随你便吧!”司徒朝暮一拳砸在了面团上,力气之大之猛导致整个操作台都跟着震了一下,半个拳头都陷进了面团里,“是我嘴欠,我没有分寸高,我多管闲事了!”

顾晚风清楚地感知到了她的滔天怒火,愣怔少顷,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自己的考虑不周,赶忙说了句:“阿临还没有成家,我也没有,我是他哥哥,所以我……”

“所以你这一辈子都不用成家了!”司徒朝暮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把自己的拳头从面团里拔了/出来,然后又狠狠捶了一拳,“以后咱俩也别见了,反正你知道后果,别连累我就行,我可没你有魄力,敢去单挑宋家的那一群疯子!”

顾晚风:“……”

司徒朝暮看都不想再看他一眼,继续对着面团咚咚砸:“你要是觉得自己可以去给宋熙临挡枪,那你就去吧,反正你心里清楚宋家的那两位老人肯定是喜欢你的,你健康无病,所以你一出现就能把所有人的枪口全部吸引到你身上,让你弟弟安度余生,你也别管什么顾家刀和冷兵器的传承了,就让这些老旧的东西慢慢地被遗忘被淘汰吧,你也不用再担心赚的钱不够娶老婆的事情了,反正宋青山会给你安排好的,一定会给你安排个漂漂亮亮的大户人家的千金大小姐!”

顾晚风自己都被她这最后一句话给说愣住了,反应过来后,慌张急切又笃定地为自己澄清:“我绝对没有这么想过,我只是想带着阿临回家!”

他只是想把他的弟弟从那个深渊一般的家族中拉出来,带他回家。

“前提是他自己愿意!”司徒朝暮不冷不热地回了句,“你们俩都快二十年没见了,你怎么能够保证他还是曾经的那个阿临?万一他早就沉沦在那种纸醉金迷的世界中不能自拔了呢?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他现在有权有钱,在东辅的地位仅次于宋青山,凭什么跟你回家?”

顾晚风浑身一僵,哑口无言,无话可说。

司徒朝暮可能也意识到自己刚才那句话说重了,又放软了语气,温声劝说了一句:“我的意思是说,你有你的江湖之远,他有他的庙堂之高,人各有命,不如各自安好。”

但其实这句话,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对顾晚风说了。

母亲说过,宋青山说过,就连师父都说过。

年少时的他总是不信。

然而长大后才发现,有些事情,还真是命定既此,不信不行……

顾晚风在茫然中怔愣了许久,终长叹了口气,惨然苦笑一声,言语间包含着万般苦涩与无可奈何:“你说得对,我带不走阿临。”

又是一种束手无策的感觉,就像是当年得知了父母要分开,满心惶恐,却又无力改变;像是舍不得和弟弟分开,奋力地去追逐载那辆载着他离去的黑色轿车,却越追越远,终成二十年不得一见的遗憾;像是回到了得知母亲身患癌症的噩耗的那一刻,害怕她会离去,却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消亡。

人这一生,无能为力的事情实在有太多太多,每一桩都令人苦不堪言。

看着他那副无助又落寞的模样,司徒朝暮是心疼的,也是愧疚的,因为她打击了一位哥哥想要去保护弟弟的真心,但是,如果不打击他的话,他真的会去为了保护宋熙临而和宋青山拼命!

“长兄如父”这句话,还真不是古人胡编乱造的。双生子之间的羁绊也比她想象中的要深刻多了。

也是在这时,司徒朝暮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顾与堤当年强行把那把刀塞给顾晚风的决定有多么的英明,虽然有些道德绑架了,但最起码能够一刀斩断顾晚风与整个宋家的联系,让他往后余生都不会被那座既似牢笼又似迷宫的豪门所困。

高门大户,是真的会吃人,杀人于无形。

宋熙临已经逃不掉了,他必“死”无疑,何必再搭上顾晚风?

“你还有你的刀。”为了转移顾晚风的注意力,司徒朝暮也不得不将那把刀给搬出来,“之前那么多年的苦都熬过来了,眼瞧着就要熬出头了,总不能放弃吧?”

自然是不能放弃的。

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

顾晚风再度叹了口气,回了声:“放心吧,绝不会放弃。”

他的保证向来是一字千金。

说明他终于打消了去宋家找宋青山的念头。

司徒朝暮也终于舒了口气,语调都变轻松了:“就是嘛,半途而废多让人遗憾呀?持之以恒才是最令人敬佩的!”

顾晚风侧目瞧了她一眼,无奈地笑了一下,又叹息着说了声:“真厉害呀。”

什么意思?

司徒朝暮斜眼瞧着他,冷巴巴地质问:“你夸我呢骂我呢?”

顾晚风:“自然是夸你。”

司徒朝暮一个字都不信:“损我呢还差不多!”

“我怎么敢损你?”顾晚风哭笑不得,且由衷而发,“我就没见过比你还厉害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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