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你跟我带了龙山岛,每天见的人不是我和镇镇,就是连萍嫂子他们家,别人都没怎么见过。我怕这样过一段时间,再给你闷出什么病来。”
许枝云颇为诧异地看了雷鸣一眼,“能闷出什么病来?还有,我可不是来了岛上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去了多少回岛上的供销社了?我去了多少次买海货的海滩了?我连家属区的四害都认全了,你能说我每天都不见人?”
“你不用操心我,我要是不出门,那肯定是因为我觉得家里待着也挺舒服的。不过以后我这舒服日子是没了,得天天去上班……哎。”
捞一个人
◎这种国宝级的专家,必须得好好补偿啊!◎
为了那十五块钱, 许枝云不得不修正自己的作息时间。原本她随意得很,早晨打发雷鸣和雷镇吃完早饭之后,想睡还会再睡个回笼觉,午觉也会睡, 到了晚上还会早早睡觉。
吃好, 睡好,这就是人体的最大补药, 比什么灵丹妙药都有效果。
现在每天都得去子弟学校上课, 许枝云的时间不能再像之前那么自由了,她早早起床就得做饭, 做完饭之后家里简单收拾一下,带上雷镇就得往学校赶。
起初许枝云还有些忐忑, 她怕雷镇不适应那么多学生的教室环境。
忐忑归忐忑, 带雷镇进教室是必须的。要是雷镇适应不了教室的环境,那子弟小学的这份工作还是不能做的。
总不能她来上班, 把雷镇留给雷鸣带,雷鸣也有自己的事儿做,更别说把雷镇留给王连萍带, 谁没点自己的事情做?
她到子弟小学来赚钱,把孩子托付给邻居?这算哪门子的道理?许枝云没有这么大的脸。
出乎许枝云意料的是,雷镇似乎很适应教室的环境,还会主动去找那些比他大上几岁的小学生玩。
许枝云见雷镇在教室里适应良好, 这下放心了, 可新的问题又浮现出来,雷镇有点打搅学生上课——他办个鬼脸, 把学生们逗得哈哈大笑, 许枝云在讲台上就一脸懵逼了。
在许枝云的三令五申之下, 雷镇这才习惯了跟着后妈来学校上课不能捣乱的规矩,许枝云从家里拿了一块软垫子,她上课的时候,就把软垫子放在教室的最后面,再把家里的玩具给雷镇拿来一些,让雷镇自己在教室后面完,避免引得正在上课的学生频频发笑。
许枝云的生活渐渐步入正轨,山河大学里绽放出的奇迹之花正在祖国的山河大地上一点一点绽放。
首都轧钢厂的段燕飞是一个敢想敢做的人,他在山河大学中听说卢中山教授突破了高压锻压技术,立马就想到卡住首都轧钢厂脖子的大难题。
第二天一早,他就登上了首都轧钢厂厂委书-记家的门。
开门的人是他舅妈张美红。
张美红同段燕飞的妈妈刘画关系很好,对这个外甥也是爱屋及乌,打小就看着顺眼,“呀,燕飞,你这么早就过来了?吃过饭了没?舅妈冲了豆奶还蒸了包子,快去洗手,进来吃点儿。”
段燕飞也不同自家舅妈客气,进房间十分自来熟地洗了手,从柜子里拿出碗筷来就自个儿招待自个儿吃上了。
他舅刘挺看他有些不顺眼,“你大早晨不去上班,跑来我家做什么?”
段燕飞把嘴里的包子一咽,先是腆着个笑脸冲张美红说,“舅妈,您做的这包子真好吃,这馅儿调的是真好!我妈就调不出您做的这个味儿来!”
张美红被吹捧得笑容可掬,“爱吃你就多吃点,想吃了就同舅妈说,舅妈给你做好,搁家里等着你来。”
刘挺虎着脸问段燕飞,“说吧,什么事儿?我听说你最近挺有想法,帮生产线上解决了一些问题,是不是狐狸尾巴压不住了?打算翘起来了?今天来邀功讨赏了?”
张美红瞪着刘挺说,“老刘,你在家里耍什么你厂委书-记的威风?让燕飞吃了饭再说!”
刘挺无奈,“你就惯着他吧,你比他-妈还惯着他!”
“我就这么一个外甥,不惯着他惯着谁?我不只要惯着他,还要帮他相看对象,找一个漂漂亮亮的,等燕飞生了孩子,我还要帮忙带孩子呢,怎么滴?你有意见?”张美红笑里藏刀地看着刘挺。
刘挺哪敢有意见,他连连摇头,感慨自己的家庭地位之低。
段燕飞一听自家舅妈要给自个儿介绍对象,顿时就觉得包子也不香了,他艰难地把那美味的包子咽下去,抹了抹嘴,说,“舅,我想找你帮我捞一个人。”
刘挺和张美红都诧异地朝段燕飞看了过来。
刘挺的脸色越发难看了,“你干啥事儿了?有朋友进去了?”
张美红这下也不敢吱声了,她虽然溺爱段燕飞,但没溺爱到好坏不分的份儿上。
段燕飞说,“啥呀,不是被拘留了,是被下放了。咱机械专业,有一个教授叫卢中山,舅你听过没?特别厉害的。”
“卢教授被下放之后也一直没停止研究,我听朋友递来的消息,说卢中山教授突破了高压锻压机的技术,这不正是咱轧钢厂缺的吗?”
“舅,你给我透个底,如果以首都轧钢厂的名义捞人,能不能把卢教授给捞回首都来?”
张美红的反应有点大,“卢教授?燕飞,你什么时候和卢教授搭上关系了?”
刘挺放下手里的碗,问,“燕飞,你从哪儿得到的消息?我怎么没听说过?”
段燕飞说,“卢教授人在大西北,舅你可能之前都没听过卢教授的名字,叫卢中山,的卢马的卢,中华的中,山河的山。是我朋友给我传来的消息,他和卢教授在一个地方呢,偶然间知道的。”
段燕飞也不是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他看自家舅舅和舅妈的表情有点不太对,问,“舅,舅妈,该不会……你们都认识卢教授吧。”
刘挺叹气。
张美红说,“卢教授是你舅上大学时候的老师,你舅大学毕业的论文都是卢教授指导的。我那会儿和你舅谈恋爱,经常陪着你舅去听卢教授的课。我和你舅结婚那会儿,卢教授还给我们俩随过份子钱呢……”
张美红问刘挺,“老刘,要是燕飞说的是真的,这项技术真突破了,应该能和上面说情,让卢教授回京来吧。他年纪也大了,要是一直待在西北,我怕他的身体吃不消。”
刘挺斟酌了一下,说,“这事儿急不得,我也得去探探上面的意见。老师当年是受了家里的牵连,不过这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要是老师一直都没放弃科研,在那么荒僻的地方,也不可能同外界有什么联系,再深的怀疑也该洗清了。”
“更别提,要是老师真突破了这项技术,绝对是国-家的功臣,机械部都该给老师洗刷冤屈和正名的。”
段燕飞这才知道,给自己在山河大学机械系里上课的老师,居然是自己舅舅的老师。
时间好像是一个圈子,兜兜转转,居然这样不经意地交汇。
“行,舅,我今天来就是和您说这个事儿的,既然您和卢教授认识,那我就不多费口舌了。高压锻压机的信息来源,我已经确认过了,我朋友和我说消息要是有半点虚假,他把头拧下来从西北滚回首都,所以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