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医的有三十六个,学农的有二十七个,学艺术的有六个,学数学的有两个,学物理、化学和生物的各一个。
许枝云犹豫了一下,给有天赋学医和有天赋学农的学生也发放了录取通知书。
至于其他学生,她把名单暂时保留了下来,等回头生源凑够六十个再开,眼下为这个位数的学生单独开一个系、招聘四个老师,投入实在是有点高。
金灿灿的学生名单上一共三百个学生,许枝云这次录取了两百八十五个,成立了五个系,分别是机械系、采矿系、石油系、医学系和农学系,她勉强算是医学系的一位老师,还需要聘请十九个老师,每月需要支出教师工资五百七十元。
招收的这两百八十五个学生,每个月交上来的学费刚好五百七十元……许枝云不赚钱也不亏钱。
如果招收进来的两百八十五个学生和招聘进来的十九名老师在山河大学中购置物品、食堂消费等,才能为她带来微薄的收入。
不过想到山河大学马上就能有人气了,许枝云还有点小激动。
源城锡山矿务局,采矿四厂,602队。
身为技术员的周利民正因为生产上遇到的问题而头疼,他绞尽脑汁地也想不明白,怎么煤采着采着就越来越薄,甚至直接变没了!
之前做勘探的时候,明明这一套煤很厚、储量很大,都像国-家立下军令状了,一定能够保证供应,这下煤丢了,怎么和国-家解释?
内心被无助笼罩的周利民无比痛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提前学一点专业知识,他痛恨自己怎么就按部就班地学习,没能利用好源城煤校的资源……当初要是多学一点,现在不就有办法解决问题了吗?
他恨自己当初在源城煤校读大学时浪费的光阴。
当初的他天真的以为,专业课是大二、大三、大四的学生才需要学的,哪能想到他的大一都没有读完,高考停了,源城煤校也停课了,当初对他特别好的那几位德高望重的教授也被安排去了大西北,如今生死未卜。
周利民一时间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头疼还是心痛,他全身都被痛苦笼罩着,整个人蜷缩成虾一样。
恍惚间,周利民听到有人在问他,“周利民,如果给你一次就读大学的机会,你是否会珍惜学习机会?”
周利民像是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我会,我一定会!”
“录取通知书与学生手册已经发送,山河大学采矿系,欢迎你的到来!”
“录取通知书将成为你进入山河大学的通行证,每次有需要时,你都能以意识形态进入山河大学,享受山河大学为山河学子提供的丰富资源。”
“学生手册中详细介绍了你在山河大学中能够享受到的一切资源以及你需要尽到的所有义务,包括课程安排,推荐阅读的专业书目清单,以及每月需要充缴的学费等。如果需要在食堂、购物超市等购买物资,或是需要入住宿舍,需要充缴额外的费用。”
“除去付费资源外,山河大学还为莘莘学子提供了广大的免费资源,尽在学生手册中提及,可随时查阅。”
“恭喜加入山河大学,成为山河大学的一员,祝您早日修够所有学分,通过毕业考核,成为在祖国大地上建功立业的山河人!”
草包领导
◎你怎么什么都会一点,又什么都会不全呢?◎
几乎要溺亡的感觉渐渐消退下去, 周利民将信将疑地感受着凭空出现在他脑海中的山河大学,等他确认那山河大学并非一时环境,而是真切存在的大学之后,他整个人都陷入狂喜与狂笑之中。
笑着笑着, 泪就从眼角淌了出来。
片刻后, 周利民擦干眼泪,从平时用来存放工资的饭盒中拿出两块钱, 缴纳了第一个月的学费。
亲眼看着掌心里的两块钱凭空消失, 周利民屏住呼吸,感觉眼前似乎发生了时空错乱, 下一瞬,他出现在一处建筑设施远超过当初源城煤校的学校内。
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块由光线汇聚而成的地图, 指引他前往采矿系。
等周利民赶到采矿系的教室时, 整个人都被里面熙熙攘攘的同窗给震惊到了。
居然是能容纳几百人的大阶梯教室!
找到一个座位坐下,等了约莫有五分钟的时间, 一位已经谢顶,人看着也十分瘦削的老人走进了教室。
周利民看着站在讲台上的那位老人,瞳孔微缩, 他失声喊出,“谢校长!”
他认识讲台上的老人,曾经源城煤校的校长,最是德高望重, 学术水平特别高, 源城乃至整个三晋省内的煤矿遇到了开采难题,都会托人或者托关系来找谢校长, 而谢校长长则天, 短则两三个小时, 总能给出解决办法。
人称谢校长是煤矿老中医。
可周利民记得,当初学校里也被风风雨雨笼罩住的时候,谢校长是第一批被送走的人,听说去了大西北,住的是牛棚,吃的是草根和树皮……
台上的谢薪传听着这好多年没有听过的称呼,眼角也有些湿润,不过他这一生见多了大风大浪,很快就平复下心绪来,乐呵呵地对着教室里的一百四十二位学生开讲。
“没想到,我们在这样的时代,还能有机会,以这种神奇的形式共聚一堂,继续研究我们的采矿学、采矿工程,继续为国内的采矿业做贡献。”
“刚刚我听到有人喊我的旧称,想来是旧识,可能是源城煤校的学生吧。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谢薪传,曾经担任源城煤校的校长职位,再往前,我是源城煤校煤田地质系的主任。”
“不过现在,我是山河大学采矿系的一名教师,兼任山河大学采矿系能源矿产专业的主任,由我来给大家传授能源矿产的相关知识。”
他还乐呵呵地同在场的一百四十多位学生开了个玩笑,“走在山河大学的校园里,你们可不能喊我谢校长。咱山河大学有自己的校长,叫云之,我们得喊云校长。”
“好,言归正传,让我们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共同探讨学习采矿领域的专业知识。”
……
谢薪传老先生很珍惜再站上讲台的机会,他曾经一度以为自己的知识都将随着他这一身枯骨埋在大西北的荒漠里,没想到他还有二度发光发热的这天。
能被山河大学录取的学生,无一不是天资卓越且积极上进的好学生,这些人因为时代的原因,没能读完大学就步入社会,现如今重回高校,各个都如饥似渴地汲取着专业知识,生怕这是一场梦,醒来之后就两手空空。
哪怕是在梦里学到知识,也好。
谢薪传讲得很细致很认真,学生也听得很细致很认真,还有学生准备得足够充分,在上课前就在教学楼下的文具店里买到了圆珠笔和笔记本,这会儿边听边写边记,生怕自己错过一个知识点。
等到下课的时候,还有好多学生围在讲台上问问题。
这些人多数都是在生产一线上干过许多年的,积攒了太多太多的问题需要人来解惑,可偏偏他们已经是生产单位的技术员,他们代表了生产单位上最懂技术的人……求助无门的感觉在这些人心头压抑了太久,这会儿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真正的‘专家’,可不得抓紧机会去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