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海虹大厦所有还没回老家的员工们都集中在楼下大厅了。路圆满从一楼坐电梯到十一楼,一路畅通,一层都没停过。
前台文员徐颖正坐在前台座位处,露出个脑袋打哈欠,见电梯停住打开,连忙合拢双唇,将哈欠硬生生地压下去。
路圆满一出电梯就看见她眼泪汪汪的样子,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
“路姐”,徐颖连忙站起来,擦了把打哈欠流出来的眼泪,说:“我没事,就是今天没啥活儿,电话少,也没有
来访的,一下子闲下来就犯困了。”平时每天都要应付好几波上门推销的,这几天连推销的都没了。
不光推销,往日路圆满一来就能灵敏地发觉,立马跑出来献殷勤的贾晓燕也回老家去了,办公大厅里空了一半的位置,显得空荡荡的。
路圆满敲门进了程昱的办公室,程昱正在打电话,看见她立刻笑起来,招手让她过去。
“好,年后见。”
路圆满走到跟前时,程昱挂了电话,将手机扔在办公桌上,双手合拢,将她抱上膝头,在嫣红的唇瓣上亲了一口。椅子发出“咯吱吱”的声响,路圆满被他亲得发痒,嬉笑着说:“要把你的椅子压塌了。”
程昱调整椅背,他自己斜躺下去的同时,路圆满也倒在他身上,猝不及防间被吓了一跳,不由得埋在他的胸前,轻轻捏了下硬邦邦的腰侧,“你要吓死我!”
程昱低笑,埋在她的颈窝间,有些埋怨地说:“我不打电话让你过来,你就不知道主动来看我。”
路圆满倒在他怀里,两人窝在小小的老板椅里,很舒服,舒服得路圆满的声音也娇娇柔柔,说:“说得我们好像多久没见了似的,明明昨天晚上还在一起吃饭。”
程昱胸腔震动,震得路圆满的身体也跟着动,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路圆满顺滑的头发,“我一时不见就想你,恨不能时时刻刻跟你在一块。”
程昱的话震得路圆满身上一阵又一阵儿的发麻,无奈又溺爱地说,“也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过的,这样黏人,像个哈巴狗。”两人感情越好,程昱就越来黏她,情话张嘴就来,自然得紧,毫不脸红。
“嗯,我是你的哈巴狗”。
程昱的手就顺着路圆满的后背下移,移到毛衣的边缘处,一点点蹭着,碰到了路圆满细嫩的腰肢,烫得路圆满浑身一颤,连忙从他身上爬起来,“流氓!注意场合,这里是办公室,要是让你的员工们看到,你领导的威严还要不要!”
也怪他,一看见程昱就控制不住,想要惯着他,让他开心。
程昱坐正身体,又将路圆满拉过来,给她整理有些凌乱的毛衣,笑着说:“怕什么,我们是未婚夫妻,又不是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
路圆满将他拉起来,走到窗旁的沙发
处,将程昱按着坐下,自己坐到对面。
路圆满:“你真不去展茂兰女士那边了?”
程昱站起来,走到路圆满身边紧挨着她坐下,搂住她:“不去了,昨天往她的银行卡里打了些钱,算是年礼。”
路圆满轻轻锤了他一下,笑着说:“咱俩好好坐着说话,不要动手动脚的。”
程昱有些委屈:“我看见你就想靠近你,抱你,亲你,你知道在叔叔、阿姨面前我忍得多辛苦,现在只有咱们两个,你就忍心让我继续忍着吗?”
路圆满不忍心,只能妥协,却又不甘心地轻掐了下他的虎口,说:“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程昱吗,莫不是被什么黏人怪附身了吧!”
两人一调笑就把正事给忘了,过了会儿路圆满才想起来刚刚要说什么,“我说我妈今天怎么不去姥姥家了,而是给姥爷银行卡上打钱,原来是跟你学的。”
程昱软香温玉在怀,得陇望蜀,又想亲亲摸摸,但不敢做得过分,就一会抓抓她的头发,一会儿捏捏她的手指,一会儿又弹一下她的耳朵,权且安抚下心里头的蠢蠢欲动。
撩拨得路圆满很是无奈,只能抓住那两只作乱的手,合在一起,压在自己的手心中。
程昱由他压着,说:“虽然阿姨每次去那边回来后,表现得像个得胜的将军似的,洋洋得意,看似打了胜仗,但她的心里并没有因此好过。我便跟阿姨提议,跟我一样,把钱打过去算了。”!
一起过年
路圆满头往后靠了下,微挑眉毛,看向程昱,听他继续说下去。
程昱朝她点下头,表示肯定:“这种感受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但我和阿姨有类似经历,我能感觉到。有些伤痛是深深印在心里的。阿姨有时候会故意挑衅那边的人,跟他们吵架,其实还是心有不忿,意难平,通过吵架,谩骂来释放。当时确实会有快意,但很快,过往的不快又会涌上来,啃噬你的心。”
路圆满低下头,思考了一会儿,点点头,有些自责,“我妈每次从何家回来都特别兴奋,但接下来总有几天会特别低落,我从来没把她情绪低落的原因跟何家联系起来,我真傻,真的。”
程昱抽出双手,反手将她的双手握住,说:“不怪你,你从小被阿姨和叔叔悉心疼爱、呵护,你和阿姨的生长环境完全不同,你想不到这些,很正常。”
路圆满想到他能懂得何秀红心思的原因,不由得更是心疼,仰起脸在程昱脸侧亲了一口,又温柔地靠在他的肩头上。
程昱笑了下,说:“我上高中时,每天所有的时间都被学习占据着,那时候最好的休息除了睡觉就是跑步,跑步的时候头脑放空,暂时不想学习的事情,我的头脑里总是不自觉涌出很多画面:某一天我功成名就,而程家那三位破产,被从别墅赶出来,沦落为乞丐,而我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们面前,高高在上、颐指气使。这种幻想让我短暂的得到快意,但很快,就是空虚和说不出的难受。
我上了大学后,接触了更大的世界,更多的人,更多的知识,自己也看了些心理学的书籍,知道我的这种幻想是带着一些病态的,那时候我就开始调整自己,让我自己明白,拼命学习也好、努力也好,是想让自己变得更好,过更好的生活,而不是向别人证明自己。
于是,我学着不在意。渐渐地,我真的就不被那些往事左右,虽然还无法做到完全不在意,但无法再左右我的情绪。”
路圆满侧过脸,脸颊蹭着他的毛衣,程昱放开她的双手,将她搂在怀里。
路圆满伸出双臂搂住程昱的脖子,感叹着说:“你怎么这样好,能碰上你,我可真有福气!”
程昱笑:“是我有福气才是,我上辈子一定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路圆满被他逗笑,说:“没想到你还是个文艺青年。”
程昱说的那句出自诗人席慕蓉的诗《一颗开花的树》。
程昱摇摇头,笑:“我不是文艺青年,你是。”
路圆满一怔,随即明白了程昱的意思,恼羞成怒地捶打他一拳,“你偷看我的诗集本!”
程昱耸耸肩。
路圆满嗔怒,“讨厌!哪个女生不弄啊,大惊小怪!”
程昱笑。
路圆满的诗集本,歌词本攒了好几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