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2/2)

何秀红一听这话茬,就知道金鑫这孩子有了倾诉的欲望,就顺着他的意思问下去。

金鑫便给她讲了自己如何在后妈和亲爸手底下讨生活,如何被虐待、毒打,关小黑屋里不给饭吃,不让去上学,后来又如何跟程昱成为好朋友,程昱怎么拖着拽着他一步步走到现在。

听的何秀红直掉眼泪,路志坚这个不爱说话的也不停出声安慰,说着:“都过去了,你看你现在多好”之类的话,金鑫眼圈发红。

过去的事情,程昱不

愿意提,金鑫也同样不愿意提,都想将那些不高兴的事情留在过去。金鑫忽然提起自揭伤疤,一是路家的氛围太好,让他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自然就有了倾诉的欲望;二是想让路家人知道,程昱是个多么好,多么出色的人,希望路家人能多疼他,再多疼他一些。

金鑫的这番苦心,何秀红可能不会理解,但程昱却是清楚的,他握着路圆满伸过来的手,心灵再一次被治愈了。他想,有一心为着自己的至交好友,有相爱的恋人,有关怀备至的长辈,小时的不平、偏待、愤怒、怨怪……在这一刻,都不算什么了。

在路家喝茶、吃水果,待在10点多,程昱和金鑫才起身离开回锦绣家园。

路上金鑫说:“见了你的岳父岳母,见他们对你这样好,我就放心了。以后好好过日子,生儿育女,狠狠地幸福,比那个程岩幸福百倍千倍!”

金鑫说到后面忍不住地咬牙切齿。

程昱笑:“你还在意他?”

金鑫冷哼一声,说:“他给你下了多少绊子,他恨你不死。要不是有他,你父母也不至于那么对你。”

程昱摇摇头,说:“”不光是他的原因,是他们一开始就对我有偏见,他背后搞的小动作只是助燃器而已,算了,高兴的日子不提他们。”

金鑫又笑了,说:“明明一直帮我的是你,我却有种嫁女儿的心态。”

程昱:“什么时候把你自己嫁出去?别当浪子,在外面漂着了,回归正常生活吧。”

金鑫撇他一眼,说:“我发现人有了对象之后就是不一样了,你以前何曾劝我结婚、安定下来,现在怎么跟工会的老阿姨似的,见不得人单着。”

程昱:“咱们的出身、父母没得选,却可以选择以后过怎样的生活,我现在很幸福,可以预见地,结婚后会更幸福,我希望你也能获得幸福。你说我一直拽着你走,我还想继续拽着你。”

程昱并不是要把自己的观念和认知强加到金鑫身上,他太了解金鑫,金鑫和他一样渴望着家庭,却因为儿时被虐待的经历让他产生了心理影响,他狂妄又自卑,渴望家庭,渴望得到幸福却又担心失去而裹足不前,用浪子的表象伪装自己,实际上连一次恋爱都没谈过。

程昱望着他,“金子,勇

敢一点,我值得拥有幸福,你也值得!”

第二天金鑫便离开燕市去了沪市,梅芳芳的内地巡回演唱会沪市站演出即将开始,门票早已售罄,还有很多歌迷们在到处寻找黄牛,想出高价买票。不过,这次的分开是暂时的,等梅芳芳演唱会燕市站开启,金鑫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以留下。

依旧是路圆满和程昱去机场送他。

金鑫开玩笑地说:“嫂子,等我下回回来,你帮我介绍个对象呗,程昱自己幸福了,就催着我赶紧找女朋友安定下来,我整天忙忙乎乎,天南地北的飞,哪儿有空认识女孩子,你给我划拉划拉。”

路圆满笑着说:“行,你要什么条件的,我按条件给你寻摸。”

回来的路上,路圆满问程昱:“金鑫说让我给他介绍对象,是真的还是说着玩呢?他那个工作性质,能接触到很多漂亮的大明星,眼光都给养高了,我把身边的单身女孩全都盘算一遍都觉不合适。”

程昱笑:“有合适就帮他介绍,没合适的就让他自己找,他从小到大女人缘都特别好,不愁找不到女朋友,他之前是没那份心思。”

路圆满松口气,“那我就放心了,做媒做不好再把人坑了。常来家里找我爸下跳棋的本家五叔,他媳妇就特别爱做媒,咱们村有一对就是她给说和成的的,现在都结婚十多年,孩子都快上初中了,夫妻闹矛盾了还来找她呢,夫妻过得幸福不见得感谢媒人,要是夫妻过得不好,一准儿得埋怨,我可不愿意干这费力不讨好的事儿,不过金鑫是你好兄弟,是自己人就另当别论了,我给上心着点。”

程昱就喜欢她这种里外分明的语气,笑着说:“好,做不成就算了,要是真成了让他给你送份大礼!”

路圆满笑得眯起眼睛,说:“我看行。”

今天过年早,阳历1月27号就是大年二十,也就是说还有二十来天就过年了。路家河村的租户们一天比一天少,都回家过年去了。尤其是建筑行业的,每年11月末就得停工,来年开春化冻了再开工。有的干脆就退了房,把全部家产背回老家去,来年要是还来燕市就现找房,反正只要来了路家河村,就不愁找不到房子住。

在每家每户都空了不少房子的情况下,二奶奶家的房子都被包了出去,而且一下

子就收了半年的房租,着实受人羡慕,二奶奶和她儿媳妇更是满村的炫耀,一扫房子着火之时的戾气。

这让后院的王树林两口子难受极了,他们家和二奶奶一直不合。

王树林是个倒插门,从老家赵北省招亲来的路家河,“嫁”给了本村独一姓的周家。这几十年来,二奶奶没少拿这事嘲笑、挤兑人家,两家一直摩擦不断。前一阵子二奶奶家房子着火,把王树林家的墙面给熏黑了一大片,王树林找二奶奶要赔偿,二奶奶怎么可能给?

原本,王树林两口子想着这么算了,结果二奶奶把房租出去,一下子就有钱了,王树林就又起了心思,派自家媳妇周英出马去要赔偿,结果两人一言不合,越说越僵,先是对骂,后是对掐,彻底闹掰了。

王树林两口子记恨二奶奶,总想着逮着机会报复他们一回。

前院这些公司员工半夜搬家的行为引起了王树林夫妇的怀疑。路家河村的风俗是黑天不搬家,不吉利,这些人不光是天黑后过来的,而且是夜深人静时,鬼鬼祟祟见不得人似的。

王树林一家就格外留意起来。这些人说是公司职员,但都躲在宿舍里不出来,不见他们出门,不见他们上下班,不见他们出来上厕所,倒是经常有人去公共厕所倒尿桶,经常见的就那么几个人,一买就买一堆的大白菜、土豆子之类的便宜菜。

他们见到人时很有礼貌,在屋里时也会注意,不会大声喧哗,但王树林夫妻俩一天到晚的盯着前院,开着窗户侧耳倾听,还真让他们听出些端倪来。

王树林跟他媳妇说:“这莫不是个传销窝子吧?”

夫妻两个都是只听过传销这回事,但都没接触过,也不能判定。王树林媳妇犹豫了一会说:“再听听,再听听,要真是传销咱们就跟村里报告去。”

王树林:“不去村里,直接去派出所,他们一个窝藏的罪名肯定少不了,最好能把那死老太婆抓起来关几天!”

又等了两天,还没等王树林判断出这帮子到底是不是传销,就出事了。

那是个午夜,万籁俱寂,整个路家河村都沉睡了。

忽地,一声惨叫划破夜空,王树林猛然惊醒,茫然坐起来问“怎么了,怎么了?”,他媳妇也被惊醒,懵了一阵儿之后,

立刻拉开灯,跑向窗子迅速打开,拿着手电往下照。

自家楼下躺了一个抱着腿哀嚎的人。

两人对视,都被激灵灵地吓了一跳,下意识就以为这是个准备入室偷东西的贼,一脚踏空掉了下去。

“咋办?”王树林媳妇周英问自家男人。

王树林:“你给村里治保队打电话,我下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