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一点一点地蹭到她身旁,紧紧地贴着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端详她。
今日,差一点他或许就再也见不到她了,还好她眼下是好好地躺在他身边。
他觉得她还是梦里的样子,或许是因做了母亲,她比梦里还要再温柔、秀美些。一张娇嫩的小脸浅淡地晕了芙蓉之色,让人情不自禁地想亲近。
他轻轻地在她嘴角印了一下,只是浅尝香甜便即刻退回来。
可他却因此发现,她枕头的另一侧躺着一张折好的纸。
他小心地将它展开来看。
是一个读书少年的侧影。
这画不是在他书房的抽屉里么,怎么被她拿到这来了?
莫不是她最难受的时候见不到他,便以这幅画做个安慰……
他侧过头去看她。经历了一场生死之战,她连睡颜都带着倦意。他觉得心里像刚下过一场大雨,潮湿而柔软。
头轻轻地蹭过去,贴到她的头上。
他这人一向不起什么波澜,仅有的那些酸楚和甜蜜便都是对她了。
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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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中, 如墨的云凝成一片,皎月含羞,隐入了云中。
幔帐里, 语清长睫微颤,缓缓睁开了眼。
每次她从昏睡中醒来, 总会大着眼睛回想昏睡之前的事,这次也是一样。
沈延本就没睡,感觉到她的动静便睁开眼看她。
四目相接, 他捉到了一双懵懂纯净的眸子。
一如多年前他初见她时的那样。
“……我这是睡到晚上了?” 语清眨了眨眼问他, “孩子呢?”
“在隔壁睡着呢。”
沈延沉声道,嗓音略有些暗哑。
他原是想等她醒了,就和他说说这一路上积在心里的话, 但等她真醒了, 他见了她娇俏的模样又即刻有了旁的心思。
“哦, 那……”
她话还没说完,一瓣唇已经被他含在口中。
他吻得来势汹汹, 她以为他是旷得久了, 很想要,便轻轻拍拍他。
她这几日可是不方便的。
“别怕, ” 沈延柔声道, “为夫知道。”
他怕她还痛着, 便不敢压着她, 而是搂了她的腰,将她拢到自己身上来。
语清本想先问问他路上的事, 却忽然被一股热浪包围, 她感觉到紧贴在身上的肌肉有种熟悉的起伏, 脑袋便渐渐地混沌起来, 温软的玉臂环住了他的脖颈。
沈延觉出她身体的柔软,便更加放肆起来,探到她的脖颈间吮吸她的味道。语清想着自己出了许多汗,怕他嗅出什么奇怪的气味,便抬手推他。
然而沈延的手抚过她滑腻的脊背、窈窕的腰肢,哪里还放得开她。
青丝柔软,缠上了他的肩膀,耳厮鬓摩之间,沈延觉得有种细细绵绵的东西将他牢牢地缚在她身上,让他沉醉其中。
所以,所谓温柔乡其实是指一个人而已……
春雨缱绻如丝。
院中的榆树倦懒地舒展了枝条,纵情享受久违的滋润。柔嫩的枝叶痴缠在一处,贴合、摩挲,直到再也分不清彼此。
纱帐外,灯火昏黄摇曳,照得帐内一片旖旎。
语清感觉到颈间有些痒意的湿吻,脑袋里恍恍惚惚的。一日之前,她还是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这,拼命压抑着关于他的各种可怕的猜测,此时她居然就被他拥在怀里。
“君常。”
她抚了抚他的后脑,让他抬头看她。
朦胧的光下,星眸浓深如墨,鼻梁英挺,优雅的下颌陷在阴影中……
她沿着他的鼻梁轻轻抚下来,被他一口吸住了指尖。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她眼中湿雾弥散。
沈延极少听到她这样说话,心里涌上一阵酸涩。他不在的时候,她一个人该有多难过。
“这次的案子比较棘手,” 他叹了口气,扶着她躺下,“再加上当地的官员互相包庇,我们三个多月才将案情全部理清楚。我写信给你的时候,已经准备启程了,可是上路之后才听说北边几个县都出了事,我只好往西边改道,然而西边的县也接连出了事,我只得再绕得远些,便耽误了许多时日。”
“……那你后来写过信么?” 语清眼中晶莹,泛着水光。
“写过两封,告诉你们行程耽搁了,别替我担心,” 他将她散在前心的乌发一缕一缕地拢到她脑后去,“不过看样子,你们没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