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郁的男音,沈延站在几步远的地方。
他方才审了会公文, 觉得语清去请安也有些时候了, 便忍不住过来瞧瞧, 结果一来便看到语清被冯姝月问得一脸难堪, 而她们二人都低着头,谁也没留意到他。
“……我就和姝月说几句。”语清回身见是他,便答话。
这还不是他二姨母的意思,她也并不想和冯姝月聊天。
“表哥。”
冯姝月理了理耳边的发,笑着向沈延行了一礼。
“快走吧,不是还有事么?”
沈延却好像没发现有她这么个人似的,牵了语清的手就走。
冯姝月攥着两侧的裙摆,眼睁睁看着他拉着语清在游廊上越走越远,眼前渐渐浮起一层水雾……
“你刚才说的是什么事啊?之前也没听你提过。”
语清仰着头问沈延。
沈延也不答话,一脸苦笑地睥睨着她:“你就这么爱和她说话?”
“哪是我爱不爱的,是你姨母让她找我谈天的,我还能不理么?”
沈延默了片刻:“往后,你不想理的人就不理,不想回答的问题就不回答,有什么不好说的就都推到我身上。”
冯姝月是什么心思,他早年不知道,后来可是看得明明白白。上次她在马车外质问他的话,语清在车里一定也听了个清楚,她又怎会想和冯姝月亲近,不过是碍着他和母亲的面子罢了。
“哦。”
语清乖巧地点点头,嘴巴悄然弯成了一条弧线,几颗纤指插到他的指缝里,和他十指相扣。
她的确不喜欢被人那样问话。方才一时尴尬,还没反应过来,现在想来,她与沈延之间的事,与旁人有何干,凭什么要她回答。
“对了,这些年她也常来这走动吧,上次我还见过她。”
她突然想到这事。
沈延一听这话,觉得脑中一根弦突然绷紧。他低头细看她的神色,见她一脸平静,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也许吧,她即便来了我也是在衙门里的,极少见到。”
“哦,她上次好像还做了什么桃花饼带来,那东西还挺费事的,应该是花了不少心思吧。”
语清笑得和煦。
“不大记得了”沈延脚步一顿,“我可真是一块都没吃。你知道我的,我不喜欢吃这些。”
他为官多年,最善洞察人心。她虽然问得轻松,但他觉得这个问题须得谨慎回答。
语清水漾的眼睛俏皮地眨了眨:“谁管你吃没吃,我就是随便问问。”
“”沈延听她这么说,反而觉得更有必要及时表明立场,“回头我和母亲说,你喜欢清静,日后不让外人去咱们那边,好不好?再者她毕竟到年纪了,我已经让母亲帮她尽快物色一门亲事,等她嫁出去,也不会常来了。”
语清噗嗤一笑:“你可千万别这么说,不然母亲以为我不能容人。”
沈延见她笑了,便觉得他方才的话是说到位了。
“这你放心,母亲可是将你视作我们家半个恩人,怎会觉得你不好。”
“我怎会是你家的恩人?”语清瞪大了眼睛看他,二人说着话已经进了自己的院子。
沈延见她双眸清澈如春水,那流波婉转而动,一下一下地轻轻拍打着他心里某个地方。
他不禁又想到她那婀娜的身段、比绸缎还柔滑的肌肤还有那瀑布一般的青丝……
五内便在不觉间燥热起来。
“这事回头再说,”他喉结微动,声音里有些轻微的滞涩,“咱们还是先管自己的事吧。”
“何事?”
语清见他眸色渐渐深浓,便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大事,顶顶重要的事。”他低声在她耳边道。
“你又要做什么?”语清不可思议地望着他,“我可不要。”
沈延看她紧张的样子,想到她那痛处大概还没恢复。
可昨夜于他而言根本不够,若是等她恢复大概也要两三日了。三日假期一过,他便要每日去衙门办公,等忙完回来,说不定她都就寝了。
“让为夫想想,”他思忖了片刻,而后冲她一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语清满眼狐疑。
沈延凝眉看向她:“放心,为夫定不会让你难过。”
他见四下无人,便干脆一把将她抱起,一路抱进屋里去……
暗朱色的帷幔垂落。
光润的珠钗放到枕旁,樱粉色的褙子与竹月色的外氅交叠,被人丢到角落里,上面又覆了蚕丝的里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