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一次雅集上,和他同赴会的国子监同窗严辞激烈地抨击了一些考场舞弊的事,这些话辗转传到皇上耳朵里。皇上一怒之下,令国子监祭酒彻查此事,又说此事查清之前,当时在场的监生都须在家自省,不得参加春闱。
她那时和母亲一同去他家看他,他感了风寒,还围着被子写策论。
她问他何必如此辛苦?若是学了半天连考场都不能进,岂不是白费功夫?
他说若今年不行,可以再等三年,总有用得上的日子。
后来,他的禁令在开考前几日被解除,他不仅一举及第,还被皇上亲点了状元……
柳青手握着筷子,托着粉腮看着眼前的沈延。
他跟她还真是不一样。她的性子像烈火,烧起来的时候火焰熊熊,却是一股燃尽,不留余地,他却是如水一般的性子,川流不息,平缓而有耐性,日复一日,终能穿石而过。
“看什么呢?”沈延发现她眼中神采异样。
“没什么。”柳青笑笑。
“肯定有什么,”沈延不信,“是我脸上沾了东西?”
柳青本想说不是,却突然生出个坏主意。
“诶, 你别说,还真沾了东西,”她眼睛亮晶晶的,“我帮你弄下去吧。”
她也不等他回答, 指尖已经轻轻往他腮上一按。
小小的一片翠绿就悄悄地沾到了他的脸上。
沈延发现她眸中幽光一闪。
“现在还有吗?这边有吗?” 他把另一侧的脸往她面前送了送。
她那软软的指头触上来, 触得他心里甜滋滋的。
柳青见他一脸老实样子, 觉得不骗白不骗。
“让我瞧瞧, ”她眨了眨眼, “诶, 这边也有。你这人真是的,怎么吃个包子还沾了一嘴。”
她小手往上一蹭,又是一小片菜沫粘上去。
这下好了,一左一右正对称。若不试一试, 谁知道沈大人冷峻的脸能这么可爱。
柳青越看自己的杰作越觉得满意, 紧抿的嘴唇不禁弯成了一条线。
沈延看她高兴, 又往前凑了凑,抬手指了指自己的下巴和额头:“这儿有吗?这儿呢?”
柳青发现他唇角微微翘着,眼神里透着宠溺,就知道他早就看穿了,是故意逗她的,还跟逗小孩似的。
“呸你说呢!谁吃东西能把那儿弄脏!”
她低下头去不再看他, 彤云飞起, 从耳根子一路漫散到鼻尖, 一张小脸化成了一只带着怒意的小桃子。
“……哦。”沈延又乖乖地坐了回去。
他看她两腮好像嘟着气,便不敢多说, 一边往嘴里送吃的, 一边察言观色, 看她是不是真生气了。
“你不是说你今日事忙,有事要先告诉我么。”
柳青被他看得难受,喃喃道。
“是了,”沈延见她终于开口,答得飞快,“齐先生说你的晕血之症并非天生,有可能根治…你还记不记得第一次晕血之前,你看到过什么?那可能是症结所在。若是能稍微消解你对那事的惧怕,或许能治好。”
“我不记得了。”柳青说得斩钉截铁。
沈延手上一顿,将汤匙放进碗里:“先别急着回答,等你有空的时候我陪着你慢慢回想。先生说,你只要能说出来,这病便好了大半。”
“想不起来,”柳青低着头,“我吃药就行了。”
让她将那件事讲一遍,如同在地狱走上一遭。
“服药不是长久之计,那药性寒,会对女子的那个身体极为不好。”沈延压低声音道。
这药若用得多了,会加剧女子月事时的疼痛,还可能亏损了根本,折损寿命。
这些事情柳青心里也是有数的,沈延一提,她便即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脸颊上热度才刚退去,就又烫起来了。
“我没有那种影响。”她羞得长眉竖起。
“可你在南京的时候已经痛成那个样子”沈延的眉间藏着忧虑。
她那时憔悴得仿佛一碰就碎似的,他后来每每想起就觉得心疼又懊悔,他那时若知道是这个原因,总可以帮她做些什么,让她没那么痛苦。
“我那是因为喝了酒。”柳青红着脸咬牙道。
“喝了不少,”沈延点点头,“还和我说了些奇怪的话”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他当时不懂她酒后那面含春色的样子可是算是极
“”柳青听得一惊,“我说什么了?”
“等把你的病症治好了我再告诉你。”沈延笑眯眯道。
“…”柳青咬了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