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玩,爷有皇差在身。爷是那么闲的人吗?”
柳青想说他是。
“哦……那爷您要不先忙着,小人正好办点急事,就不打扰您了。”
她说着就行了个礼,转身要走。
“你站住,好好坐下,爷还有话要问你呢。”
五爷已经径自坐到王友能方才坐的椅子上。
柳青只得又转回身来,乖巧地坐下。
“五爷您问吧。”
“你跟那个沈君常什么关系,他不见了你就这么急?”
“…沈大人之前说小人表现不错,准备好好提拔小人,那大人丢了小人自然着急了,您说是不是?”
她心里确是慌乱的,就好像即将失去一个极重要的人似的,绝不亚于当年看见父亲身上插着刀的那种恐慌。
她心里明白,这辈子她与沈延的关系绝不会超越下属和上级,但当她意识到也许很快这个世上就再没有这个人了,她的心底就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或者说是一种难以忽略的留恋。
五爷打量了她一会。
“罢了,我们来交换个秘密如何,你告诉我一个,我也告诉你一个。”
柳青暗自苦笑,她还真是陪孩子玩来了。
“五爷,小人实在没什么秘密,拿什么跟您换呢。要不等小人有了,再来找您换,您看行不?”
她话说的倒是客气,可是人已经站了起来,明显是不耐烦了。
“那好,我先告诉你,”五爷抢声道,“你的沈大人就快死了!”
“五爷。”柳青一听这话直直地看向他。
她本想说现在沈延人在哪都还不知道, 何必说得那么难听,但看他的神情又不像是逞一时口舌之快。
沈延不会真的她心里突然有种一脚踏空的感觉。
“您知道沈大人在哪?”
“知道,”五爷见终于拿捏住了他,嘴角又浮往日那种若有似无的笑, “但是我说过了, 你得先把你的秘密告诉我。”
“什么秘密?”
五爷朝王友能和他的随行挥了挥手, 待他们走远, 他才探了身子, 凑到她耳边。
“你扮成男人做官, 究竟为何?”
他原本觉得她一个女人做官,还是做这种断刑名的官,挺有意思的,并未深究这背后的缘由。但当他得知她求王友能帮她找人, 而且找的还是那个人之后, 便不由得起了疑心。
他今日来找她, 一来是许久不见她,想和她说说话,若她哄得他开心,他还可以带着她在金陵游山玩水什么的,二来便是要探探她的底。
“五爷,人各有志, 小人自幼觉得针黹灶头没意思, 就想尝尝做官的滋味。”
他口里的热气都扑到她的脸颊上, 让她不禁往后缩了缩。他之前不问,现在突然问起这些, 实在有些蹊跷。
五爷摇着扇子端详了她一会, 神色莫辨。
“行, 也算是个理由。你不是要找沈君常么,我便告诉你他在哪”
他这人说话有些跳跃,柳青听了一会觉得心里疑问更多。
“也就是说您来南京本就是受圣上指派,与沈大人为了同一事而来。沈大人先是宣称他发现此案牵扯重大,要即刻返京面见圣上,而后又大张旗鼓地出城,都是为了引那些心里有鬼的官员出手。”
那么沈延提到过的在南京的自己人,原来是指五爷的人。
“正是,你这脑袋还不算太笨。”
五爷挑了挑嘴角,能入他眼的女人不能太蠢。
“多谢五爷称赞。”柳青扁了扁嘴,“但小人有一事不明,您说那辆马车里有夹层,沈大人坐进里面,箭矢根本伤不到他。后来您埋伏在密林里的人又按早先的计划护送他在林子里绕了一圈,才到了那间寺庙。那他既然这一路都安然无恙,怎么最后还是受了重伤?”
五爷一愣,猛地扇了扇他的折扇,一副这事不能赖他的样子。
“那能是为何,就是他自己命不好呗!居然有人埋伏在林子外,一路尾随他们到了大悲寺,他下车拿箱子的功夫,那人突然冲过来捅他,那我有什么办法。”
“五爷说得是。”
“不过我的人已经将那人拿下,其他那些偷袭他的人也已经抓起来了,好像还不止一拨人。反正无所谓,等审出他们背后的人,就可以缉捕了。”
柳青觉得他们这办法也太冒险了,她记得沈延之前说他与那琼楼的东家见过面,那人也愿意提供他与官员勾结的证据,既然如此,这二人为何还要出此下策?
难不成是那人后来出了事,沈延没拿到证据?
她不知五爷究竟对此了解多少,便留了个心眼,没有提到此事,而是匆匆出了茶楼去大悲寺找沈延。
五爷半眯着眼,看着她匆匆离去,勾了勾手指让那精壮的随从凑过来。
“等回了京师,好好查查她。看看她住哪,家里还有什么人,跟什么人来往,哪年做的官”
金陵城外,穿过一带密林,再往东走几里便有一座小小的古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