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淑宁虽然是随意地动着,可惯性甩出去的份量不容小觑。
她猜也知道肯定疼,尴尬道:“没事吧?”
郭永年自诩铜皮铁骨,调侃两句摇头说:“没那么脆弱。”
许淑宁知道他脾气好万事不计较,目光越过他身后说:“阳明还没回来吗?”
齐阳明最近忙于砍柴,好像打算在院子里垒百八十个柴垛,天天的大早上就不见人影。
只是按理这个点,再怎么着也该下山才对。
经她一提,郭永年才想起来是为什么出门,说:“差点忘了,我去找找他,还没回呢。”
许淑宁是个多思多想的,眉头微蹙道:“要不我跟你去。”
郭永年觉得要有事的话,一个人去反倒方便些。
更何况他乐观地认为顶多是东西太多不好拿下来之类的小麻烦,摆摆手说:“不用,我自己就行。”
许淑宁也聪明,心想自己去恐怕是拖后腿多些,只嘱咐道:“那你们小心点,找到的话回去拐这儿和我一声。”
不然她总惦记着,也不叫个事。
郭永年被她这一句说得心也悬起来,忐忑道:“怎么这么吓人。”
大高个的,这是做什么。
许淑宁催他说:“快去吧。”
郭永年腿一迈,很快顺着踩出来的路上山。
他心底其实有两分着急,四处看没瞧见人,越往深处走。
深山的树遮天蔽日,南方的枝叶在冬天里依旧繁茂,只有原来清晰可闻的鸟叫消失不见,安静得有两分阴森森。
不过郭永年胆子大,毕竟他七八岁的时候还敢去坟堆里玩探险,况且现在令人担心的是齐阳明。
他边走边喊,回声从远处弹出来,内心的焦躁在不断加深。
另一边,齐阳明已经从别的路下山了。
他进院子把柴火放好,琢磨着怎么会空无一人,洗干净手后出门去找。
没费多大劲,他就摸到大钩子这儿,一声不吭地站在许淑宁的后面。
总之一句话,今儿的黄历对许淑宁不好,她仿佛感应到背后有什么,势如闪电地回头。
即使是有心理准备,她还是吃一惊,愤怒道:“人吓人,吓死人的!”
齐阳明也知道她的胆子其实很小,得逞地哈哈大笑。
许淑宁拍他一下,没找到郭永年的身影,问道:“中午永年做饭吗?”
齐阳明方才只见冷锅冷灶,双手一摊说:“我还想问你他去哪了。”
什么意思,许淑宁那颗杞人忧天的心忍不住一颤道:“他说你还没回来,上山找你去了。”
得,还要再跑一趟,齐阳明了然道:“那我去叫他。”
他也是急性子,跑得又快,一会人就不见。
许淑宁心想别待会再有个找来找去的轮回,不然大半天的时间等于浪费。
不过暂时轮不到她管这个,她现在只惦记着回去做午饭,瞅着一局终了的间隙过去说:“我回去了,你们呢?”
梁孟津想也不想把口哨给陈传文道:“你们组织,我送她。”
没几步路,许淑宁不觉得自己走有什么问题,却也知道他心中的症结在何处。
她没反对,只是不忘叮嘱道:“再一局记得回来吃饭,别让我叫。”
陈传文和齐晴雨很有默契道:“知道了妈。”
这时候倒是挺团结一心的,许淑宁只给陈传文一拳,又对着齐晴雨眼前的空气挥一下这才走。
梁孟津亦步亦趋跟上,忽然觉得自己最欠缺的就是一些家长风范。
他从小很希望能成为大人,仿佛到那时候可以完全的顶天立地,现在却陡然发现,原来并非和年纪有关系。
有的人,注定就是成熟。
看着成熟的许淑宁, 一进知青宿舍就开始嘀嘀咕咕。
左一句“陈传文这地扫的,要死了”,右一句“谁把凳子放这儿的”, 总之举目四望,全是不满意之处。
梁孟津跟在后面收拾, 样子别提多乖巧, 就是一边琢磨着自己早上有没有做错什么。
许淑宁才把火烧上, 想起来他的事,喊道:“梁孟津, 你过来!”
得, 梁孟津扫帚靠着墙放好, 低眉顺眼地进去,还记得敲门道:“报告。”
这门口又没贴着办公室三个字, 也不知道在这儿揶揄谁呢。
许淑宁酝酿了几句话,憋不住笑说:“给我正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