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带着唐蕴脸上也爬上一个心猿意马的笑,小梨涡甜得很。
唐蕴起身和匡延赫挤到同一个沙发里,由于还不确定要去哪个地方,刷到感兴趣的统一收藏起来。
见唐蕴空不出手,匡延赫用生菜裹上肉和酱,塞到他嘴巴里。
俩人聊得起劲,匡延赫的手机响了,是项凌打来的。
匡延赫擦擦手,接起来,喊了声妈。
“你这会儿在哪呢?”
项凌的话音里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匡延赫没有撒谎:“在家,怎么了?”
“你是不是又和唐蕴在一起了?”
她叫他唐蕴,而不是小唐,再加上项凌一开口语气就很冲,匡延赫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是。”他环顾四周,严重怀疑项凌临走前在家里面偷偷装了摄像头,“我们在吃饭,有什么事吗?”
唐蕴察觉到匡延赫的脸色不是很好,咀嚼的动静也变小了。
“你下来一趟。”项凌说。
“啊?”匡延赫愣住了,身体越过露台的围栏往下看,除了波光粼粼的泳池,没有其他。
“我在楼下客厅。”项凌的声音很冷,像是在极力地克制着不悦。
“我妈来了,”匡延赫挂掉电话对唐蕴说,“我先下去一趟,你和典典在楼上待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怎么又这么突然?”
匡延赫甚至连这个问题都没有回答,就急匆匆地奔下楼。
跑起来的那几秒钟里,他已经把今晚最坏的结果都想到了——爸妈都知道他和唐蕴在恋爱,用气急败坏地态度辱骂他们一番,最后再威胁他们分手。
那样剑拔弩张的场面,匡延赫并不是第一次联想,甚至已经想好了该如何应对,然而当想象成为现实,他的心跳还是很快,大脑更是空白一片。
客厅里只有项凌一个人在,她没有行李,桌上是她的限量版爱马仕手提包,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您什么时候来的?”匡延赫问。
项凌望着他,原本漂亮的眼睛犹如一把锋利的刀子:“别人跟我说你在跟男人谈恋爱我还不相信,结果还真是啊!你怎么就——”
她随手就抄起了她的爱马仕,打在匡延赫胳膊上,匡延赫没有躲开,任由她连砸好几下出气。
从小到大,这还是项凌第一次出手打他,胳膊很快就疼到麻木。
拉链不知怎么开了,里面瓶瓶罐罐的化妆品以及她的手机掉了出来,匡延赫伸手去捡,正巧看到微信上弹出来的新消息。
殷华:【谢谢夫人,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再帮您打听看看,离总部不远的律所就那么几家。】
殷华是一直在匡延赫家打扫的保洁阿姨,她的出卖在匡延赫的意料之外,但也合乎情理,毕竟是出来赚钱的,谁给的钱多就听谁的,规则如此。
匡延赫把东西一样样捡起来,放回桌上,俩人都没有说话,客厅里很安静,静到能听到项凌起伏的呼吸,那情绪如跳跃的火苗,一路烧进匡延赫的心里。
项凌的问题接二连三:“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男人的?你以前不是还把女朋友带回家过吗?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你还喜欢女孩子吗?”
匡延赫并不是那种对女人没办法产生生理反应的纯gay,只是比起和异性相处,他觉得和同性在一起更加轻松自在,上床的时候也能够完全释放天性。和男人谈过以后,就没再考虑女的了。
不过为了避免老妈对他的婚事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他还是狠狠心说:“我不喜欢女的,产生不了生理反应。”
项凌“啧”了一声,一副怒其不争的表情,唉声叹气地朝窗外望去,显然,这是件令她绝望而又悲哀的事,而悲哀的点不在于他无法从女人身上获得快感,而是他没办法与女人结合,生育,产生新的价值。
看她一言不发,匡延赫心想,也许此刻她现在正在懊恼,当年为什么没有多生一个。
“您可以打我,也可以骂我,如果这能让您好受一点的话。”
项凌转过头来,眼里带着恼火:“你现在告诉我你在跟我开玩笑,我才能好受一点。”
匡延赫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温和,说话却又绵里藏针:“我看是您在跟我开玩笑。”
项凌气呼呼地说:“你爸现在还不知道这个事情,你让我怎么跟他交代?”
听起来,她好像很担心匡继冲怪罪她。
“为什么要说交代,教育我是你们夫妻俩共同完成的事,您又不是他的下属,如果他很想知道的话,您就陈述事实好了。”匡延赫居高临下,漠然地注视着她,“当然如果您不知道该怎么说,也可以选择不说。”
“……”项凌觉得儿子正在不动神色地用一套逻辑说服她替他隐瞒恋爱的事。
“我真搞不懂你,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有什么乐趣可言?该有的你自己不是也有吗?”
匡延赫犹豫了一下,表情很一本正经:“您确定要我跟您描述乐趣所在?”
项凌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现在互联网这么发达,她对同性恋这个群体也并非一无所知,只是实在难以想象,自己高大英俊,人人赞不绝口的儿子性取向会那么与众不同。在她看来同性恋都是偏女性化的男人,是娘炮。匡延赫平时根本不那样。
她无法接受的同时,又怀揣着一丝好奇:“那你们两个平时……”她斟酌用词,“是谁照顾谁啊?”
匡延赫一时间没听明白,直接说:“当然是相互照顾。”
“哎哟——”
项凌皱了下眉,仿佛遭受莫大的刺激,流露出鄙薄又崩溃的神色来,匡延赫这才意识到她所提到的“照顾”是谁在上面的意思。
话都已经说出去了,匡延赫也懒得再解释,而且从某种层面来说,他和唐蕴确实是一直在“相互照顾”,没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