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喜欢上一个人的先兆,就是忽然觉得他变可爱了,然后情不自禁地赞美他。”
唐蕴错愕地定住,他简直不敢相信,这种应该被归纳为调情的话语,会是从匡延赫口中说出来的。
露在小熊口罩外的那对眼睛弯弯的,饶有兴味地对着他的眼睛,好像已经看破了他的窘态,读懂了他的心迹,在以此试探什么。
唐蕴整颗心都提到嗓子眼,嘴唇颤抖着想说话,可是一个有用的字眼都寻不出,脑袋再一次变得空白。
“不知道唐律师之前听说过没有?”
唐蕴吞咽了一下,摇摇头说:“没……我,第一次听说。”
“没听过也正常,”匡延赫戴上墨镜,轻笑一声,“因为是我瞎编的。”
唐蕴:“……”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种恶劣的玩笑。
“但我是会这样的。”匡延赫定定地看着他那对湿润而又茫然的眼睛,笑起来,“喜欢一个人的话,就觉得他做什么都好可爱。”
他既然能这样说,那心中肯定有一个形象存在了。唐蕴牵起一个笑容,觉得能够被匡延赫喜欢的那个人,很幸运。
轻轻
公寓楼每层都有十多户,大概因为南北不通透的缘故,也弥漫一股梅雨季节特有的潮湿气味,像是放久了的抹布散发出来的怪味,穿透口罩渗入鼻腔。
感应灯坏了也没有修,狭长的走廊里黑黢黢的,像是密室逃脱里的背景。
唐蕴开了手电光,才看清楚门牌。
“1012,就是这边了。”他关掉手电,压低声音交代,“待会儿进去注意眼神啊,别给人压迫感,能笑的话,就多笑笑,要不然对方可能会产生警惕心理,觉得你……”
唐蕴说到这里,突然顿了一下,像是在酝酿妥当一点的措辞,匡延赫直接替他补充道:“面相太刻薄,不是什么好人。”
“哎?”唐蕴一副嗅到同类气息的欢快表情,“原来也有人这么说过你啊?”
匡延赫简直快要被他气死:“只有你这么说。”
唐蕴理直气壮起来:“我不信。”
敲了几下门,里面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放门口就行了。”
唐蕴摘下口罩,自我介绍道:“曹女士您好,我是李晓博先生的代理律师,想向您咨询点事情,方便进去聊一下吗?”
过了好一会儿,曹萌萌才开门,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地址的?”
曹萌萌本人和她的名字可以说是毫无关系,一头短发染成银白,但仔细看,发尾又带一点灰,与银渐层的毛色很相似,她的脸很小,单眼皮,嘴角有些微微下垂,再加上半拧着的眉毛,显出一副想与世俗隔绝的厌世感。
唐蕴迎难而上:“是从警方那边知道的,我想从您这了解几个问题。”
曹萌萌没有识破他这个小小的谎言,让他们进了门。
公寓不大,单层,仅有五十平左右,厨房、客厅与卧室是相连的,中间用两排半人高的柜子作为隔断,装修虽看起来有些简陋,但收拾得很干净,有股淡淡的清香。
柜子里装满了书籍,悬疑推理和心理学为主,唐蕴惊讶地发现,里面居然还有许多法学类的书籍。
“你也学法吗?”唐蕴问。
“哦,这都是我妹的书,她家里放不下了,就堆在我这边。”
一只看起来很肥的银渐层看到他们,先是一愣,不怕生地走到唐蕴身边,嗅他裤子上残留的猫咪的味道。
“随便坐吧。”曹萌萌还算客气地给他们一人递了瓶矿泉水。
“谢谢。”唐蕴和匡延赫同步坐进沙发,那只银渐层一下蹦到了唐蕴腿上,求抚摸。
唐蕴摸了摸它的后背,小家伙爽得翘起屁股,他凑到匡延赫耳边小声说:“它好骚啊。”
匡延赫很想说,你也不赖啊,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问道:“你这猫是怀孕了吗?”
曹萌萌说:“他是公的。”
“好吧。”
唐蕴笑了一下,很放心地撸了撸猫肚皮,猫咪大概是以为唐蕴在和它玩耍,忽然伸出爪子在他手背上抓了一下。
“嘶——”唐蕴收手已经来不及了,右手手背被抓出几道白色爪痕,有点疼。
“没事儿吧?”匡延赫的上半身探了过去。
他想抓过唐蕴的手腕看一眼情况,只是还没来得及伸手,唐蕴就甩甩手说:“小事情,我经常被法典抓。”
曹萌萌把银渐层抱到阳台上关了起来,对唐蕴说:“它有时候就是这样,有点人来疯,不过它打过狂犬疫苗了,我也经常被它抓,没事的。”
她撸起衬衣袖子,展示手臂上那些看起来还很新鲜的红色抓痕。
阳台安装的是移动门,那只猫站立起来,用两只前爪将玻璃门推开一点缝,再把身子挤入缝隙里,硬是把玻璃门给顶开了。
它又走到匡延赫大腿上,躺下了。
唐蕴不敢再随便摸它了,只是问:“它怎么一点都不怕生?”
曹萌萌在他们对面坐下,抱着胳膊说:“它是只男同猫,只喜欢和男的玩,如果是男同性恋的话,它就更喜欢了,会跳到对方身上求抚摸的程度。”
“啊?”唐蕴和匡延赫同时抬头,连惊讶的神态都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