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忆着开场大秀,她的装扮风姿,一时几乎着迷,情不自禁地说:“她好漂亮……”
陈霜还以为他在跟自己说话:“谁?”
叶恩弥如梦方醒,猝然抬头,很快恢复常态,掩饰般勾了勾嘴角。
“没你事儿,不该问的别问。”
他半开玩笑说着,开了窗装模作样抽烟。雾气侵袭上来,遮掩一脸的神魂颠倒。
陈霜用余光偷偷观察。他还不知道叶恩弥这种人,世界冠军、公认技术和实力的最巅峰、圈子里声名赫赫的大魔王……
竟然会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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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盛凌薇穿了便服,没叫造型师来化妆,难得素面朝天,如约和沈恩知去婚礼策划公司。
欧洲本地最具声誉的一家,接待的经理是亚洲面孔,自称姓候,方口削腮,脸上长着矜持的恳笑。侯经理说起中文口音浓重,发声曲折坎坷:“那我们就先从订婚仪式开始吧,沈先生,沈夫人。”
“盛小姐。”盛凌薇皱了下眉,出声纠正。
“不好意思,盛小姐。”候经理马上改口,“这是我们的展册……之前沈先生透露过您的喜好,我们特别准备了一些方案,您先过目。”
盛凌薇接过那本厚展册,克重很高的哑粉纸,形色细腻,托在手里安稳而沉实。
和沈恩知的婚姻,或许就是这样的质感吧。
随着她手指翻阅,候经理出言介绍:“我们推荐的首选呢,还是德语区,德国或者奥地利。新天鹅堡,盛小姐一定感兴趣,小型规模的婚礼,我们可以租借到咏吟大厅。到时候您挽着您丈夫沈先生,走过红毯,周围金碧辉煌,都是名画、灯饰和古董……”
侯经理用他不太熟练的中文细致地描绘着。
沈恩知并不发表意见,侧目看过来,指尖碰了碰她的手心:“喜不喜欢?”
盛凌薇摇摇头:“我不要,太老气。”
侯经理从善如流:“那么盛小姐不妨考虑一下奥地利,美泉宫也是我们的备选方案之一。您可以在皇太子花园举办一场新式的草坪婚礼,到希腊海神雕像面前,宣誓和沈先生共度一生,还有自带的会议中心,可以承办宴席……”
盛凌薇看了眼图册,摆手说得直白:“会议中心有点寒酸了吧,还不如北京的宝格丽。”
她忽然眼光一提:“海岛吧,有没有海岛的方案?”
沈恩知有些意外:“想度假了么?之前没听你说过喜欢海岛。”
他记忆里她的喜好都很久远了,还是那个做着宫殿里公主梦的小姑娘。
“比较自由。”盛凌薇随口答。
侯经理立时笑起来:“盛小姐说笑了,四面环海,怎么会自由。”
盛凌薇倒有起了点认真的劲儿,下颌稍抬,和他仔细说:“陆地才不联通。四面环海,不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沈恩知把她的每句话都默记在心。
时不时抽出来,反复琢磨。
这一晚临睡前,他浅吻她额头的时候,忍不住试探问:
“薇薇是不是觉得……结婚就不自由了。”
盛凌薇窝在他怀里,被他亲得好困倦,语声也半梦半醒:“没有吧。随便一说……别在意。”
沈恩知清隽的五官隐在黑夜里,手指轻抚她的长发,声音也柔软如同触摸,悄悄地又问她:
“薇薇,我好吗?我好不好?”
回答他的只有越来越浓的睡息。
第二天傍晚,盛凌薇离开酒店,去赴宗笑的约。
没带助理,因为是要到新邦德街,参加一场苏富比拍卖会。’
本来她没想答应,宗笑却神秘地透露,有几样拍品是华人商会的珍藏,出自上个世纪东南亚小国的权贵府邸,都是女眷们找当地巧匠订制的舞会高跟鞋,用料十分奢靡大方,粉钻宝珠,极具收藏价值。
一听到有美丽的鞋子,盛凌薇难免意动,匆匆打扮就去赴这场临时的邀约。
没想到刚落座,宗笑就接了个电话,连声说临时有事要走。
一个人在陌生环境,难免觉得不安。眼见周围灯光愈暗,盛凌薇也起了身:“那我也……”
忽然有人从旁边揽着她肩头,力道不重,轻松给她摁坐回去。
那人悠悠说:“用不着走,我陪你。”
不用抬眼,也知道是叶恩弥。
盛凌薇用审视的目光去看宗笑。
宗笑只能讪讪地笑,被盯得有点不好意思,一边解释一边往外退:“那个……他找我,我就帮个忙约下你……别生气啊,薇薇姐。”
叶恩弥在她身边的席位坐下来,手指在她下巴上轻巧地捏一下。
语气意味深长:“怎么瘦了。他对你不好?”
盛凌薇把脸板着:“叶恩弥,我不是说不要再见面了么。”
他向她这一侧倾了倾身体,气息都快要酥融在一起:“话不是这么说的,薇薇。我没同意,就不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