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2/2)

重逢时没有哀切恸哭,没有压抑多年的激情和火电,只是礼貌说声,好久不见。

严愫问她:“你和你老公定好日子了吗?”

盛凌薇回过神:“什么日子?”

“领证啊,上次不是说你们已经聊妥了。”

严愫把她面前的炖奶和醋鱼都撤走,只留下一碟小份量的鱼羹,同时又问,“真想明白了么?沈恩知这职业和背景,结婚了就等于放弃所有海外工作。”

盛凌薇捏着小匙,搅搅鱼羹。汤汁稠如牛乳,她的眼睛也跟着泛白。

“算是决定了吧。做模特这一行,我爸已经好多年不跟我说话了。”

她扯出一丝笑,“我爸一直很看好恩知哥,说他能有大作为。等我结婚了,工作收一收,没准就能让我进家门了。”

严愫眉毛一揪。

“那他呢?就这么给你当工具人?”

盛凌薇摇摇头:“各取所需吧,我和他。恩知哥自己说的,他单恋一个女孩,跟我长得像,什么方法都用尽了,就是得不到。她心里有别人。我们认识这么多年,知根知底的,他爸妈拿我当亲女儿疼,他也要靠我应付家里。……况且我听说,婚姻状况稳定,对他走仕途也有好处。”

就是这样,放下叶恩弥吧。

放下少女时代的心有不甘。

走出困住她十年梦境的过去,然后向前看。

盛凌薇说服了自己,没想到竟然如此轻易。

可她忘了,叶恩弥天生就是场致命的诱陷。他弟弟沈恩知,清淡,禁欲,到了床下,一派朗风明月。

叶恩弥则正相反。他像欲望本身。

那时的盛凌薇怎么也想不到,再见叶恩弥,只要遇到他一个眼神,围困在他的气味里,情势就失去控制。

需要的不过是场酒。

【??作者有话说】

快偷到了,还有四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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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齿

◎别这么下流◎

这一场酒,说来不算偶然。

当日和品牌方签完合同,寒暄两句,时候恰到饭点,于是共进一席商务晚餐。

免不了叫上几瓶好酒。

以盛凌薇如今地位,少有人敢硬着劝。只不过她从前长居海外,对酒桌上一些常态不太了解,自己又毫不设防。

别人稍起一点哄,她就落落大方地举杯,不知不觉喝空整瓶,没空留意严愫频繁递来的眼色。

最后不出所料,醉得上了脸上了头。

她强自撑持着体面,把所剩无几的理智拨弄两下,从里面抽出最后一份礼貌来,和席间各人告过别。

让严愫帮忙叫来司机,乘车回酒店。

一路上,用手背托着腮,眼睑浓浓的酸,半闭不闭地,松松眺着窗外。

子夜的天蓝得发磁,街景掠成色彩的线条,急速向后退去。

醉眼从里面捕捉到一幢写字楼——好像就是宗笑那间公司。

……叶恩弥也在这里。

盛凌薇厌恶这个名字带来的不安定。可情绪像龋坏的牙齿,神经隐隐烂在肉里,酸了疼,冷了疼,一碰触就难以忍受。

在这个醺然的酒夜里,她独自下了车,摇摇晃晃走进酒店,刷开房门,忽然决定把一切都了结。

沈恩知已经回来了,正在书桌前面端坐,详读一本外文期刊。见她开门也不进来,反倒转身又要走,于是问:

“薇薇?这么晚了,还干什么去。”

盛凌薇一手扶在门边,回头盯着他看。一身柔软的棉质格纹睡衣,轻金色眼镜,粉咖色小痣,气质斯文的沈恩知。

欲望横冲直撞,酒精成为最强劲的助燃剂。

与其这样不上不下纠缠着,不如索性给自己一个痛快。

肉里这一根烂神经,总要拆皮连骨地拔出来,才能清理干净。

如果确认不了对叶恩弥的感情,究竟是爱还是不甘心。

那么就先,得到他。

得到叶恩弥,然后再停下来,看一看,他究竟是不是她想要的。

从小到大,她想要的就必须握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