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恩弥斜靠床尾的小酒柜,视线勾住她就不松开了。姿态舒散又适意,就这么紧看着。
然后回味方才那一幕。
方才盛凌薇敲开房门,身上只一件薄薄浴袍,柔软得没骨头,像什么腻人的小动物,一下子掼进他怀里。
头颈间不知名的气味,香得要命,余韵甘美绵甜,和她本人一样耐嚼。
叶恩弥嘴里还故意冷淡着:“之前不是选了他么?还来找我干什么。”
半天没回应,低头,嗅到一片酽酽酒意。
怎么总要等到喝醉之后,才想起他。
他们之间这些年缠结曲折,每到关系的拐点,似乎总和酒有关。
第二天她睡醒,会不会又找些蹩脚借口,匆匆离开?
叶恩弥气得反倒有点发笑,终究拿她没办法,只好轻拿轻放,抱到床上去。
浴袍的口袋忽然亮了,什么在嗡嗡振动。
叶恩弥手指修长有节,往里面一探一掂,取到她手机。
是有电话。来自订婚宴的男主角。
挂断,又打进来。反复几次,叶恩弥耐心耗净,干脆按了接听。
“薇薇?出了什么事么?……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信号不太好,声音筛得断断续续。也能听准,就是他弟弟沈恩知。
“不用麻烦了,在我这儿。”
叶恩弥唇角慢勾,似笑非笑地杀人诛心,“新婚快乐,恩知。”
语罢直接关机。
唯一遗憾,是看不见沈恩知面具坍塌,剥出里面的嫉恨和愠色。
这小子天天在她面前守礼扮乖,演一副自持克己的样子,其实心思缜密,尤其擅长钻营算计。
许多年前,叶恩弥和家里彻底决裂,少不了沈恩知从中推波助澜。
夜更熟了。酒店客房在高层,窗外是粗灰的天幕,下方渐渐亮起城市霓虹,似橙非蓝,像酸橘溢出汁水,不均匀地汪在玻璃上。
房间里,光线也斑驳又迷惘,涂在她面颈、香肩,还有半敞浴袍下,细腻的胸前皮肤上。
盛凌薇貌美,家世又好,自小娇纵惯了,名字起得恰如其人,平日里是盛气凌人的小姑娘。
此刻似乎醉得深了,眼眸半张,睫毛影颤颤。酒精上了脸,红呼呼的烘在面颊、下巴尖。
一张脸本是光艳绝伦,沾上粉红酒色,立时就显得娇憨又软嫩,是最惹人疼怜的模样。
叶恩弥从眼底往外热出来,似乎受了蛊惑,步子开始慢慢往她身边挪。
“薇薇……”
她的名字辗转在他唇齿间,语态亲昵,音色却是昏暗的。
忽然有人来到门外,未完的话就断在嘴里。
敲门的节奏急促又迫切,响声闷重。
不用想,是沈恩知找来了。
门外男人的嗓音既哑且涩,仿佛咽喉里生了锈:
“叶恩弥,我知道你在里面——”
叶恩弥先弯下腰去,把盛凌薇抱进怀中。她肢体软垂,蜜一样淌在他手心。
来到房门边,才语带调笑地开了腔,往门外递出句问话:“怎么了,这么急?”
然后垂下脸,和怀里的她闲吻。
嘴唇咬上嘴唇,呼吸混入呼吸。
盛凌薇醒了一半,目光像是还睡着,眯起一对雾眼,吃力地把他认出来:“叶恩弥……”
他不说话,亲得专注而润情。
口腔里绵黏稀碎的声响,她叫他名字的呢喃,只隔一层薄门板,无疑全灌进沈恩知耳中。
果然,房门剧烈震动,一声咬着牙的低吼:
“叶恩弥!”
叶恩弥眉毛也没动一下。
“早点回去休息,恩知。”口吻最是漫不经心,拽着一股松快的懒洋洋的劲,“你也知道,我不可能开门的。”
沈恩知忽然沉默下去,如同烟蒂燃尽、火光止熄,许久没再有动静。
知道他还没走,叶恩弥也不急,仍将盛凌薇抵在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