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从机场开出去,径直上了绕城高速。
机场和沈卿住的地方整个一大调角,不堵车都要走一个多小时。
沈煜辞瞟了眼仪表盘上飙到了一百二的车速,手拉上车顶的扶手:“你这疲劳驾驶,要是撞了能不能赔我命?”
时恒湫往左打了下方向盘,轰着油门超了前面的卡宴。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高耸的鼻骨和冷硬的侧脸线条让他整个人比往日里看起来更凌冽些。
“你别这么吓人行不行,”沈煜辞再度扫了下仪表盘,试图说服时恒湫,“超速是要罚款的。”
时恒湫声线沉而凉,是那种只听声音都会觉得有一丝冷气从背脊爬过的料峭:“怕死下去。”
沈煜辞觉得自己先前对时恒湫的评价没错。
这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估计也就是在沈卿面前掩饰的好,才没能让沈卿透过现象看到“本质”。
沈煜辞自知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劝的住时恒湫,想了想,干脆反其道而行,火上浇油——
“你说这个时候,他们证应该领完了吧。”
沈煜辞拍了拍裤脚:“沈卿想做的事没人能拦的住她。”
临近六点,天还没完全黑,远处一抹泛着橙色的霞光从簇拥的云朵里挤出来。
然而尽管霞光温暖,驾驶位上单手抵着方向盘的人却依旧脸颊冰冷。
甚至是在沈煜辞说出这句话后,一旁开车的人眼睛里的温度再次降了些。
几秒后,时恒湫降了车窗,左臂支上窗框,眸色里是让人捉摸不透的平静。
到清淮苑时已经过了晚上七点。
按了几声门铃没人应,时恒湫直接输了房门的密码,“嘀——”一声之后他推门进去。
卧室的衣柜有一面已经空了,常用的东西也不在,一切的痕迹都告诉此刻站在房间里的时恒湫——房子的主人应该是趁他这两天不在搬了个家。
沈煜辞跟着时恒湫从沈卿的住处出来,又跟着他上了车。
车子从小区里开出来往右手边的快速路上拐。
开了免提的手机被时恒湫扔在中控台上,不知疲倦地传来“嘀——嘀”的声响。
沈煜辞不用看也知道这电话是拨给谁的。
接连打了三四个,还是没有人接。
沈煜辞看了眼时恒湫沉得不能再沉的脸色,又望了下前方不知尽头的快速路。
“你这是要去哪儿?”
时恒湫没回答,只是沿着路一直往前开。
开出去了大概两公里,时恒湫突然踩了刹车把车停在路边。
已经到四环的快速路,不仅没个人影,甚至连路灯都是一侧有一侧没有。
时恒湫身上还穿着下飞机时的黑色风衣,里面是同样颜色的长袖衫。
他把中控台上的手机捡过来挂断,重新拨了一个过去。
“沈卿不会接的,她就是想避几天风头,等你气消了再见你。”沈煜辞虽然姓沈,但其实是裴家人。
远处亮着的路灯在昏暗的夜色里投下一个橘黄色的三角。
“想避几天?”时恒湫望着那处,突然道,“等孩子都出生了告诉我一声我当舅舅了吗?”
沈煜辞安慰:“也不至于。”
他话音未落被时恒湫冷笑着打断。
“不至于?”时恒湫轻笑一声,拍了下喇叭,空旷的道路上发出一声刺耳的鸣笛。
时恒湫转过来,看沈煜辞,脸上带着略微讽刺的笑:“她什么做不出来。”
沈煜辞被噎了一下,但想了想沈卿做过的事儿,又觉得时恒湫这话说得没错。
不过时恒湫也没什么资格这么说他妹妹,毕竟在很多事上,他比沈卿还要再狠一点。
时恒湫左臂架在窗框,伸出去的手屈指叩在车门,沉默地盯着远处的光晕半晌,片刻后,按了控制键把副驾驶的门打开。
“你下车。”他对沈煜辞说。
沈煜辞有些莫名其妙,推了车门跨下车的时候问了句:“什么意思?”
时恒湫隔着车窗把还响着的手机抛给沈煜辞,抬手挂了挡:“你等会儿打给沈卿。”
沈煜辞刚想说“我打她也不会见你”,自己的手机却响了下,他接起来,是医院的电话。
沈煜辞下意识背过身,给同事交代病患的情况。
上午刚做过手术的患者,术后有一些不良反应。
“再疼的话你给他上个止痛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