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去年已经在灈阳见过她了,但在他们印象里,赵含章也只是个善战的女郎,没想到赵氏竟然如此看重她,连赵铭这样身份的人都来给她做迎宾。
赵铭浅笑的站在门口,看到他们便先行一礼,然后侧身请他们进去。
客人们被陆续引到院中。
县衙后院的布置一般都一样,只不过根据县令的习性会有些小小的改变而已,及笄礼在后院花园的一个敞轩里举行,客人们可以在园子里观礼。
客人们纷纷而至,每一个人都被很好的招呼到了,毕竟,赵氏人多啊。
赵含章的及笄礼,赵铭动用了不少赵氏子弟和女郎,年青的郎君女郎们彬彬有礼的招呼着远道而来的客人们,男客和女客分列而站,左右对称。
赵氏的年青郎君招呼男客,年青女郎们则招呼女客。
范颖和陈四娘等人都在邀请之列,俩人都盛装而来。
本来,她们不应该被邀请的,因为按照习俗来说,俩人的命都不怎么好。
一个全家死绝,一个青年丧夫,但赵含章就是邀请了她们,还是亲自一再的邀请。
赵含章的原话是,“这并不是一场简单的及笄礼,我的主要目的是见一见各县县令,如今你们是我的人,之后还会接触到汝南郡事务,这些县令你们都要趁机见一见。”
于是俩人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来了。
不过她们怕打搅到赵含章的及笄礼,因此躲在角落里没有上前。
赵云英提前得了叮嘱,找到俩人,将她们领到女客的前方,“三妹妹说了,你们都是她的得力干将,尤其是颖妹妹,你可是忠义之后,所以应该站在这儿。”
范颖很感动,更不要说陈四娘了,俩人激动得眼睛都红了。
吉时到了,有乐者轻轻地敲响了青铜钟,赵铭便请左右两边的客人们入席。
有下人将蒲团拿出来放在席子上,客人们盘腿入座,一起仰头看向上面的敞轩。
王氏深吸一口气,毕恭毕敬的跟在赵淞身后走到敞轩上,压下心中的紧张,微笑的面对大众,“今日是小女三娘的成人笄礼,感谢诸位宾客远道而来。”
说罢,她冲着众人屈膝行礼,众人起身回礼。
王氏便笑道:“现在小女的笄礼正式开始,请正宾为小女主持笄礼。”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赵淞走上前来。
即便此时气氛肃穆,宾客们还是没忍住议论起来,“赵氏的五太爷是正宾?”
“正宾不该是德高望重,有福气的长辈吗?迎者用赵铭也就算了,正宾竟然是五太爷……”
“你们看后面端盘子的是谁?”
大家定睛看去,少部分人不认识,但大多数人认识啊,“赵宽?他不是出任灈阳县县令了吗?”
“他就是灈阳县的新县令?”
终于有人问出了大家心中的疑问,“赵三娘到底有何能力,竟然让赵氏如此扶持她?”
赵淞早知道他们会有争议,所以他还特意等了一下,等他们缓过劲儿来才抬手压了压现场的声音,威严的道:“请三娘上前来吧。”
众人慢慢安静下来,坐在席上仰高了脖子看。
赵含章披散着头发从后面大踏步上来,行走时,衣裙如云彩般卷来卷去,和一般女子及笄礼上的矜持和小心谨慎完全不一样,动作洒脱而率性,她微笑着面对众宾客,大大方方地和他们点了点头后才向赵淞行礼,然后才面西坐下。
众人瞪大了双眼。
赵淞微微颔首,一旁紧张的赵云欣便上前一步,微微抬手,听荷便小心翼翼的端着铜盆上前给她净手,待净过手,她就拿起梳子为赵含章梳头。
头发是一大早起床后洗的,已经梳过了,很是柔顺,此时不过是做一做样子,梳几下就可以了。
站在五叔祖身侧,赵云欣表示很紧张呀,所以她颤颤巍巍地梳了三下便停住,将梳子放下。
赵含章垂下眼眸,本来她的及笄礼,小姑娘和王四娘说好了的,待她们及笄,她们要互为赞者,可惜了……
赵淞见她还不动弹,便轻轻地咳了一声。
赵含章回神,抬头冲他一笑,起身换一个方向,改成面东而坐。
赵淞便净了净手,拿过赵宽托盘上的发钗上前,取下她头上的发笄,高声吟诵道:“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寿胡福!”
言罢,赵淞为她插上发钗。
这一刻,便是赵淞都有些激动,看着跪在身前冲他深深一拜的赵含章,他似乎看到了年轻时的赵长舆,眼眶微湿。
他尚且如此,更不要说王氏了,她差点儿没忍住眼中的眼泪。
共同的志向
赵含章起身回屋,赵云欣小碎步跟在后面,到了屋里,青姑把早已经准备好的曲裾深衣拿出来,俩人帮着赵含章穿上。
这是一套红色带黑边的曲裾,是王氏早两年便为赵含章准备的及笄服,只要略一修改尺码她就能穿上。
红的像石榴籽,上面是祥云图案,衣领和袖子及曲边都是黑色,赵含章束上腰带,见身前的人停止了动作,便微微一掀眉看向对方。
赵云欣脸色通红,紧张地看着赵含章,“三,三姐姐真好看……”
青姑也激动不已,连连点头道:“女郎真的好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