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荷一边转身去翻柜子,一边道:“三娘不是嫌弃那身衣裳太厚重繁复了吗?”
“天冷了,这会儿穿正合适。”赵含章扯掉衣带,接过丫鬟递上来的湿巾就擦脸,擦掉脸上和脖子的汗后丢还给她,这才扯开手上的护手,将外衣脱了。
这套衣服是王氏在知道女儿做了西平县的县令后,特意为她裁的常服,还有一套礼服正在制作中,据说是要她在冬至那天面见各家家主穿的,她回去看过一眼,那一层套着一层,虽然天已经开始冷了,但她依旧感觉到了窒息。
礼服不好穿,常服还是可以的。
赵含章换上这套衣裳,广袖长舒,赵含章站在穿衣镜前张开手,听荷给她束上腰带,或许是因为她年纪还小,又习武的原因,腰肢窈窕,只盈盈一握,一点赘肉也没有。
赵含章很满意的看着镜中的自己,举步就要走。
听荷忙伸手拉住她,“娘子,发型要换一个。“
赵含章看了一眼穿衣镜里的自己,老实的坐回梳妆台前,她伸出手指点了点桌面,和听荷道:“你一会儿翻一翻库房,把之前汲先生说不好出手的东西都整理出来,看准时机送到前院大堂去。”
听荷问:“要送给那位诸二郎?”
“他是商人,在商言商,怎能送呢?”
听荷就明白了,赵含章这是巴望着通过诸二郎的手卖东西呢。
“别让他知道这是我的嫁妆,就当是家中的一些小玩意。”
“难怪女郎特特回来换衣裳,这是要没钱充大款呢。”
赵含章看了看重新梳好发型的自己,点了点她的鼻子道:“就你聪明,我们这叫放长线钓大鱼懂不懂?”
赵含章去前院见诸传。
诸传看到盛装而来的赵含章倒是不惊讶,世家女子嘛,都是这样的。
他反而对刚才的赵含章有些惊讶,现在的她才像世家女。
倒是傅庭涵和常宁有些惊讶。
俩人忍不住对视一眼,连忙起身相迎。
常宁这才有感觉,哦对,他们家女郎出自世家大族赵氏。
赵含章笑着在主位落座,请众人落座,三人这才坐下。
她看到诸传食桌上的杯盏,笑问:“二郎君,我们西平的酒如何?”
“西平的酒倒是一般,只是这琉璃杯少见,”诸传拿起桌上的杯子,微微侧身让阳光照射在杯身上,杯身映照出一抹微绿,流光溢彩,简直美不胜收,“这样的杯子,世所罕见,而女郎却能随手拿来待客,可见女郎之豪富。”
赵含章就叹息道:“可惜再有钱,一时也不能使治下之民驱寒保暖啊。”
诸传微微坐直,身子前倾道:“传手上倒是有一批布料和绵絮,或许可解女郎燃眉之急。”
赵含章眼睛微亮,目光和诸传下首的常宁一触即分,激动的问道:“不知有多少?”
“听闻女郎收拢了不少流民,我手上这批绵絮还真不够,不过添足妇人那份应该是够了。”诸传微微一笑道:“不算绸缎布匹,绵絮有八车。”
赵含章大手大脚的道:“我都买了。”
常宁立即叫道:“女郎。”
见诸传和赵含章都看向他,他便缓了下来,慢慢的道:“女郎,还未询价,怎能就全部定下呢?万一诸二公子嫌弃我们给的价低,不肯多卖呢?”
赵含章就连忙问诸传,“不知二郎君作价几何?”
坐在另一边的傅庭涵倒了一杯水喝,默默地看着他们两个做戏,不,可能是三个在做戏。
诸传一脸为难的样子,迟疑了半晌后道:“赵女郎,这批货本应该运到洛阳的,只是听说洛阳正在打仗,这才转道豫州,想要送往冀州。”
“本来女郎高义,我不该要高价,但传是第一次出远门销货,若是第一次就亏本而回,怕是不好与族人交代。”诸传垂下眼眸看了一眼手中的琉璃杯,道:“但女郎又是为难民置衣,这价要高了我这心中又难安。”
常宁笑道:“二公子处处为我们女郎着想,我们女郎怎舍得让二公子为难?”
他道:“那若是二公子以物易物,不至空手而回,双方都得益,岂不美哉?”
赵含章也连连点头,“是啊,商事本就是两全其美,双方得利的事,怎好叫一方吃亏呢?”
诸传微愣,然后笑起来,“赵女郎说的对,我们商人做的就是双方得利,使两全其美的美事,哈哈哈哈,既如此,我就不客气了,我想要用我手中的货和换女郎手中的琉璃。”
好说好说,赵含章笑眯眯的问道:“包括你手中的绸缎和布匹吗?”
“这……”这个价格那就要好好谈谈了,他带来的布匹中还有蜀锦呢,那可价值不少,是本想送到洛阳给王孙贵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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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传带了多少东西来,货色如何,价值多少,赵含章没看到,自然不能立即谈价格,所以赵含章请他先住下。
至于后续的价格问题自然是常宁去和他谈了。
作为高贵的世家贵女,她怎么能去谈这样的俗务呢?
咳咳,主要是之前装逼太过,不好再砍价,所以杀价这样的事只能交给常宁了。
赵含章对他道:“能压就压,尽量以琉璃易之。”
他们最近的琉璃出了不少,虽然汲渊和她都在缓慢的向外放货,但依旧积存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