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浸过的眼瞳里,完全剥离了当时的呆傻涣散,满眼都是跟正常人无异的清醒。
清醒中又透着沉重压抑的绝望。
白郁晨说着,眼角漫出的泪水愈发湍急:“是啊,都记起来了……”
不管是疯傻前,还是疯傻后经历的种种。
他全记起来了……
“欸,你要干嘛?!”
眼看白郁晨就要起身离开病床,身躯摇摇晃晃,好似随时都会晕倒在地,高玚忙上前稳住对方。
白郁晨环视了眼周围熟悉的布局,触及墙面那段宣传导语末尾的熟悉logo,面色刷的一白,掀着被子的手剧烈颤抖了几下。
“我……该走了……”
他不能留在这。
不要再见到路云徵。
“你才刚动过手术,短时间内不适合下地行走。”高玚劝道。
白郁晨摇头推脱:“我……还有事……”
他所有的证件包括以前的积蓄都被路云徵没收了,被赶出路家后,他找不到正式的工作,只能卖气球摆地摊,做些零工。
气球在他被车撞上的那会,全都飞走了。
他还没跟雇主赔礼道歉……
高玚目光落向他腹部:“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孩子考虑下吧。离分娩期还有两三个月,别不当回事,后几个月重要着呢。”
“可是,我不能……”
白郁晨垂着脑袋,脸上恐慌无处掩盖。
高玚视线扫过周围的设施,好像明白了他在怕什么,叹了口气:“放心,他不会知道。”
喜欢的“运动”
“等一下……”
“还有事?”
高玚顿了下,回视床上的oga。
白郁晨垂下头,双手小心护着浑圆的腹部:“高少……为什么要救我?”
当年自己听从路云徵的安排,以怀孕为由设计对方。
眼前之人就不记恨么?
高玚将他的局促歉疚收进眼底,撇开眼:
“只是凑巧路过,顺便搭了把手。”
“可是我当年……当年那样逼你……”
oga肩膀颤了颤,吸着鼻子,决心向高玚忏悔自己当年的过错。
高玚没想到他还记着那时候的乌龙,无谓地回了句:“多大点事,都过去了。”
跟邢奚厌那家伙对他做过的事比起来,白郁晨做的,连伤害都谈不上,对他而言更无关痛痒。
听着青年不似作假的语气,白郁晨眸底划过感激,哽咽着开口:“住院的钱,我会还你。”
“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