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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宴笙沉默良久,心底涌出一股难过的悲意,嗓音干涩:“我知道了。”

冯吉连忙道:“陛下封锁了消息,不准人给您说,可能是怕您太伤心。”

钟宴笙没有吭声,捏紧了手中的玉箸,喉间像是吞了块铁,咽不下去吐不出来,沉沉的发哽。

冷宫连蜡烛油灯都没有,怎么会走水。

那个可怜的女人,只是因为还模糊记得一些往事,因为他……才被灭的口。

若是换做以往,钟宴笙可能会觉得都是自己的错。

可是他现在清晰地知道,错不在他,而是因为皇帝。

老皇帝逼死陪他走上皇位的妻子,逼疯又杀害了自己的儿子,还有极大的可能弑父杀兄,甚至不惜勾连外族残害忠良,还有什么是他不会做的?

钟宴笙彻底没了胃口:“撤下去吧,我不想吃了。”

冯吉有些后悔在他吃饭时说这事,钟宴笙却抬起眼看向他,轻声道:“多谢你,冯吉。”

老皇帝不让人跟他说这件事,冯吉却冒险告知了他。

冯吉哎哎叹气:“奴婢什么都没做,哪能让您谢呢……奴婢自小就没了亲爹亲娘,是干爹一手带大的,也没尝过这些苦楚,失言跟您说了这些,您别太难过。”

钟宴笙眨了下眼:“田喜公公什么时候进的宫,跟在陛下身边多少年了?”

“干爹跟奴婢一样,自幼净身进的宫,在陛下还未登基时就伺候在旁了。”冯吉感叹道,“仔细一算,干爹跟在陛下身边也有五六十年了。”

俩人正说着,养心殿的传唤便过来了。

老皇帝方才醒了,这会儿要传见钟宴笙。

钟宴笙起身,路过镜子时,脚步倏然一顿。

他的外袍惯来都是月白色、竹青色,抑或雪青色一类的淡雅颜色,要么就是比较鲜丽的赤红色翠青色。

时隔四十多年,当年宫里的老人,除了田喜之外,恐怕几乎全死光了换了一批,加之顺帝时的许多事又被人刻意抹去痕迹,关于康文太子的信息流传得并不多,不过萧弄手底下的人还是探到了一些关于康文太子的消息。

康文太子喜欢穿白色的衣裳。

钟宴笙心尖忽然一动,冒出个大胆的想法,脱下身上雪青色的袍子,扭头朝外面吩咐:“冯吉,给我拿一套白色外裳来。”

冯吉愣了一下。

陛下不许给庄妃娘娘哭丧,小殿下刚回京就得知这个噩耗,又因为陛下的态度不能显露出来,是想穿白衣裳,暗暗戴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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