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他们个个面无表情、神情冷酷,眼神凛寒犀利地望着他,仿佛杀气腾腾,方才蠢蠢欲动的小心思顿时就灭了,微微哽咽了一下,弱气道:“对不起,打扰你们了,要不你们还是回去吧。”
那片炯炯有神的目光好似一下熄灭了一半,不是为莫名其妙被叫出来又被莫名其妙叫走生气,更像是……隐隐有些失望?
钟宴笙有些茫然,不等他仔细琢磨清楚,窗口黑压压的一排脑袋整齐地朝他颔了颔首,又行迹莫测地消失了。
钟宴笙:“……”
感觉哥哥的这群手下怪怪的。
但是想想定王殿下有时候颇为诡谲莫测的行事和脾气,又好像能隐约理解了。
画是不能先画了,钟宴笙隻好习惯性把颜料往屋里藏了藏,然后从床幔里掏出萧弄送的那隻陶埙,想捣鼓捣鼓学习怎么吹。
陶埙放到唇边,钟宴笙的动作突然顿了顿。
萧弄为他吹埙曲时,唇瓣就是贴在这里吧,那他岂不是……
雪白的耳尖慢慢透出了血色,钟宴笙觑了眼窗口,没见到暗卫们的影子,但还是有些不放心,打算关窗。
走过去一低头,恰好看到了正试图往屋里跳进来的踏雪。
原来踏雪每天是从窗口跳进来的。
钟宴笙跟贼头贼脑的踏雪对上眼睛,看着那双在阴影处显得深蓝色的眼睛,恍惚想起了它的主人。
就像在被萧弄看着一般。
做贼心虚的心慌感又冒了出来。
钟宴笙立刻脸色严肃:“踏雪,你掉毛太多了,不准进来。”
然后在大猫蒙住的视线里,砰地合上了窗户。
踏雪嗷呜了声,跳起来挠了把窗户,被钟宴笙嫌弃掉毛多,豹脸上肉眼可见的郁闷,见钟宴笙不给它开门也不开窗,忧愁地衔着尾巴趴在了窗户下。
挂在屋檐上的暗卫们瞅着他们平日里不敢接近、也确实不好接近的踏雪跟隻受委屈的小猫似的,望向屋内的眼神再次一变:“……”
肃然起敬!
吹埙颇有些难度,钟宴笙在屋里鬼鬼祟祟地学了半天,也只能吹个响。
折腾的时候,萧弄回来了,比往日里回来得要早许多。
钟宴笙收好陶埙,不用萧弄来房间提,就很乖巧地自己去了书房,定王殿下衣服多得没完了,今日换了身银灰色的,更衬得身体修长,比起平日里鲜亮盛气的颜色,要冷肃了三分。
隔了会儿,钟宴笙才意识到,好像不是衣服衬的,是萧弄的脸色就要比往日里冷肃得多,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