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屋门就被人推开了。
孟棋平的声音由远及近,越过屏风传来:“我来迟了,该罚该罚。”
拜父母所赐,孟棋平生着张还算俊朗的脸,今日穿了身骚气的宝蓝色锦衣,瞧着颇为人模狗样。
可惜钟宴笙前不久才见过萧弄穿了类似颜色的衣裳,扫了一眼,隻觉对比鲜明,惨不忍睹。
哥哥穿得像明珠宝石,璀璨耀眼,孟棋平反倒被衣裳压了一头,灰蒙蒙暗淡极了。
纵然因为哥哥蒙着眼,一直无法看清全容,钟宴笙仍在心里悄咪咪地想,还是哥哥穿蓝色好看。
他觉得孟棋平穿得难看,怜悯地多看了两眼,孟棋平还以为是自己今日格外俊朗潇洒,吸引了钟宴笙,故作风流地摇摇扇子,坐下来笑道:“家中有事耽搁了,不是刻意来迟,宴宴莫气,三哥哥自罚一杯好不好?”
听着他给自己的昵称和自称,钟宴笙心里怪怪的,感觉好像看到了小厨房里,李婶熬的那罐子猪油。
腻乎乎的,他很不喜欢吃。
孟棋平丝毫没察觉自己被嫌弃了,屏退了跟进来的侍从,亲自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推到钟宴笙面前:“宴宴,来,陪三哥哥喝一杯。”
钟宴笙看了看那杯推到自己面前的酒,又抬起眼,黑白分明的眼珠望着他,很平静地道:“我不喝酒的。”
换做是其他人这么不给面子,孟棋平已经拍桌骂人了,但看着钟宴笙泛着红晕的脸颊,他心口酥了下,维持着笑容:“是三哥哥不好,差点忘了宴宴不喝酒。来,那喝茶。”
屋里越来越闷了。
画舫晃得人脑子昏沉。
喉咙也烧干了似的,很不舒服。
钟宴笙很想喝点东西解解渴,盯着那杯茶水看了三息,缓缓摇摇头。
他的额发乌黑柔软,肤色瓷白得晃眼,在屋里闷得透出层红晕,像隻漂亮名贵的瓷娃娃,安静又乖巧,但说出口的话却不那么乖了:“我也不喝茶,谢谢。孟三少爷,你信里说,你知道流言是谁散布的,我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两次三番被下面子,孟棋平的脸色微不可查一变,露出眼底的几分阴冷,慢条斯理道:“宴宴急什么,咱们边喝边慢慢聊。”
可能是腰带束得太紧了,钟宴笙感觉快喘不过气了,见孟棋平迟迟不肯切入正题,压根并不诚心,干脆起身道:“既然孟三少爷不想聊这个,那我也没必要再待下去了,告辞。”
刚迈开一步,身后传来孟棋平不阴不阳的一声哼:“听下面人说,你一口茶水茶点都没碰,怎么,怕我在里面下药?”